盛西棠心中暖意流淌,却很不解:“你怎么敢什么都和我说?不怕我搞砸给你带来麻烦?”
萧青野无奈低笑:“殿下不蠢。”
“嗯?”
他改口:“殿下聪慧。”
“咱家和您说这些,并非是为了给您心里添堵,只是想让您多些心眼儿,人心难测,面具之下,不是所有人,都是人。”
“日后对谁都不可全然信任,殿下,万事以己为先,定要谨慎地保护好自己。”
盛西棠:“不能全然信任的人也包括你吗?”
“嗯,包括咱家。”
“为什么?”
“咱家不是个好人。”
他的手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仍旧泛着淡淡凉意,似乎永远也暖不起来。
可说这些话时,胸腔轻轻震颤,阵阵暖意透过里衣传来,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盛西棠心里微微发酸。
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萧青野是在为她好。
说不出话,在他怀中闷闷点头。
突然嗅到鼻尖传来的药味,她轻轻挣了下:“你好生躺着,别又扯到伤口。”
那手反而收紧,萧青野将头靠在她的头顶,细腻嗓音轻柔:“不疼,没扯到。”
他今日都在用这样平和、似男似女的柔软嗓音与她说话。
盛西棠想,这就是他原本的声音了。
很好听,比拖腔带调刻意压低的阴柔感要明亮清透得多。
好像是个一尘不染的温润君子,而非阴险狡诈的权宦。
荒唐地,盛西棠开始在心中为他辩解,是否那些外人口中的“作恶多端”,不是他的本意?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
可她此时此刻,无法克制地认为他安静又温软的模样,甚是可怜。
话本子里有位杨三娘说过一句话:“心生怜爱,故而生朝暮。”
对一个人生了怜爱之情,便会想要与之朝朝暮暮。
这是她情爱的启蒙。
她承认,隐隐对这样的萧青野产生了怜爱之情。
但她不会说。
她永远也不会说。
只化作一抹羽毛般地吻,落到萧青野的唇角。
长睫轻颤,温热的唇触碰到自己的唇瓣,萧青野低头想吻得深切些,被她抬手挡住。
“躺正。”不容置否的语气。
萧青野不满低嗤一声,揽着她腰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下,随即低头轻轻含住她的指尖,咬了一口。
盛西棠笑:“看,你才是属狗的。”
萧青野躺回去,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用手覆住她的手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盛西棠猛然想起来她方才本来问的问题,全让这家伙打了岔。
正要追问,门被敲响。
乔明的声音传来:“主子,有客来访。”
盛西棠仰头:“这么晚,什么客?”
萧青野静默片刻,说:“殿下去见见?”
盛西棠兴奋点头,兴冲冲下床时,才发现萧青野说的,是让她自己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