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野只看着她,狭长冷淡的眼底尽是深沉墨色,仿似要把人吸进去,望不到底。
本就冷白的肌肤染着病态,毫无血色,显得他整个人都脆弱不堪。
但不无害。
盛西棠从未在他身上见过毫无攻击性的柔软,他总是自带尖锐和凉薄,拒人千里之外。
她不喜这样的凉薄,尝试靠近打破,便走到他跟前,歪着脑袋问:“夫君可为我物色好新郎君了?”
嗓音甜腻勾着尾音,只叫人抓心挠肝。
萧青野收回视线,下颚紧绷。
微微泛起青色的骨节伸至一旁,从软枕底下拿出一本画册。
“殿下自己挑吧。”
盛西棠接过,坐到他床边,用屁股把人往里面挤。
萧青野不动,被挤得歪了身子,却不愿意让出位置,任由她的身体靠着自己。
翻看着,盛西棠嘲道:“画师不行还是人有问题,我怎没见一个俊俏些的。”
萧青野不语。
她又问:“你有推荐人选么,直接让我见见。”
萧青野依旧不说话,却在她看不见的身后,指尖紧紧攥住她一块衣角。
“哎?我看这个不错,家中富贵,又是读书人,性子还幽默风趣,甚好。”
“萧青野,你觉得呢?”
空气静了一霎。
盛西棠以为得不到他回应时,忽然听到他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殿下是要逼死咱家?”
她怀疑自己有种恶趣味,见他快要发疯的样子反倒想笑。
强行忍耐,装作无辜:“怎么了?哦——定是夫君在病中,没有心力再替我操持这些,无碍,你好生歇息,我自己来。”
萧青野攥着她的衣角轻轻颤抖,语气恨极了:“什么自己来?这么迫不及待?”
他都病得要死了,盛西棠看不见吗?
口口声声喊他夫君,嘴上却在惦记新夫君。
喉中涌上一口腥甜,被不动声色咽了回去,只白着脸望她。
盛西棠侧头垂眼,扫过他攥着自己的手,神色浅淡:“不是你迫不及待?我寻思,萧掌印不回家,是不愿意见着我呢,果不其然,册子都准备好了。”
萧青野想解释,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盛西棠便晲着他。
半晌,他才摇头:“不是。”
“什么不是?”
“不是不想见你。”
“说清楚些,我懒得再问。”
萧青野又不说话装死了。
视线却一瞬不瞬锁住她。
眸子深处染着丝委屈和挣扎。
“算了。”盛西棠轻啧,从他手里扯回自己的衣角。
扯不动。
“既然萧掌印金口难开,我何必多费口舌,松手,我要回去收拾收拾准备改嫁了。”
“”
二人手上较劲。
盛西棠自是扯不过他,最后气得重重拍上他的手。
苍白的手背瞬间泛红。
“松开!”
萧青野咽下再度涌上的腥甜,哑声道:“多打几下。”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殿下。”他唤,嗓音隐忍到轻颤,“抱抱咱家。”
说这话时,萧青野深深低下头,攥着她的手硬是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