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不可告人的秘辛数不胜数。
没有人说他荒淫,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只是人之常情。
萧青野生来反骨,为奴却爱看书,闲下来不当差时经常会看书,在盛序身边伺候时,盛序也会允许他在旁一起学习。
基于此,他从没想要过盛序的命。
只是记不清自己从何时开始受够了替君主“擦屁股”、“做泔水桶”的日子,逐渐尝到“权力”带来的滋味,越看越觉得盛序无能。
不是说,在其位要谋其政么?
瘟疫他不解决,赈灾粮被贪官吞个干净他一无所知。
闲着没屁事干了,天天忌惮保家卫国的忠将。
就连水患,他都随便派个一窍不通的文官就指望人家能治理妥当。
萧青野承认,自己是个总是嫉妒的小人。
他嫉妒“真龙天子”这样愚蠢却有这样的好命。
而他,打生下来就命如草芥。
那些抬不起头的日子,让萧青野时常觉得,自己下辈子宁可做御膳房的一只苍蝇。
不过死之前,总要赌一把,看能不能将这贱命改了,也快活他个几年。
于是暗潮之下,寸寸为局。
阉人无权无势,没有命根子无法传宗接代,就完全可以不被忌惮么?那他们就错了。
权宦在拥有权势之前,最善于让主子们以为——狗终究是狗。
不过,走到今天,所谓的步步为营,终究是拿人命试错当垫脚石。
脚下是血泥、是良心、是洗不干净的罪与恶。
想到这,萧青野平静的眸看向盛西棠。
烛火明灭,照得她的身影更加纤薄,眉心微微隆起,似有想不明白的事,眼里结满了愁绪,长而密的睫羽很久才眨一下。
他只是说了几件盛序不作为的事,盛西棠便这般迷茫了,若再说些宫内秘辛,不知她会多惊讶。
这样纯粹的人呐
兀地,朝她伸出一只手。
盛西棠回神,视线落在莹白的掌心。
如他所言,这只手出奇的长,掌心纹路不深,冷白的骨节纤细修长,单看手,根本不会觉得长在一个奴才身上。
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本是想对比一下,看比自己的指节长出多少,他却在感受到体温时瞬间收回,蜷缩起来。
心下跳动,神色却不变,语气出奇地温和:“冷么?”
盛西棠摇头:“我看是你比较冷,在屋里这样久,手还有些凉。”
说着,把被褥拉起来,扑过去将他盖住,裹蚕蛹一般,整个身体压在上头。
萧青野毫不怀疑,某位公主起了捂死自己的心思,可惜没敢实施。
他没有反抗,漆黑的眼只望着她狡黠的眉眼,再掀不起一丝波澜。
倘若得知自己现下触碰的人如此肮脏,是否会如昔日那个宫女一样,背过身去作呕,恨不能把被他触碰过的手腕砍掉。
“别再碰咱家了,殿下,歇吧。”
盛西棠把他脑袋掰正:“为何?成了亲不让碰,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问不出眼前人会不会嫌自己脏的话,于是沉默将她推开,被褥分一半,侧过身背对着睡,嗓音清淡地重复:“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