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青野刚阖眸准备入睡时,身侧之人八爪鱼般爬了过来,手脚并用将他缠住,幽幽道:“陪我玩一会儿。”
紧绷的身体在一息后放松,他极为无奈又纵容地:“问吧。”
同时用手把她缠住自己大腿的脚拿开,避免无意间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盛西棠直接坐了起来,神色认真。
“我想听有关于父皇的事。”
“殿下很会为难人。”
“说嘛,不要骗我,我真的很好奇,他待你那样好,将你养在身边,怎么就养出个白眼狼来。”
“”
萧青野真的会气笑。
他也半坐起身靠在床头,面无表情晲着人,顺手拉过被她抛弃的被褥随意往腹部一盖。
莫名坐出了格外优雅的姿态。
盛西棠见状,换个姿势,面对他坐得舒服又乖巧,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四目相对等了半晌,萧青野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盛西棠歪歪脑袋:“?”
他收回视线,唇线微抿。
向来不与人倾诉心事,自是不知从何说起。
又等了一会儿,盛西棠拿脚轻轻蹬他的腰:“酝酿好没,还是想编瞎话糊弄我?”
萧青野侧头看向一旁,很是无奈:“非要听?”
“嗯嗯!”
“问具体些。”
“唔——父皇最初因为什么事赏识你?”
萧青野没有起伏的嗓音陈述道:“君主依赖打小跟在他身侧的老太监杨珺,杨珺是咱家干爹,那两年身子骨不好,就将咱家调过去伺候。”
“只是这样?可外人都说你是因被赏识才被收进含光殿。”
“哪来什么赏识,打着培养内臣,将来制衡外戚和权臣势力的主意,又看在咱家年纪小,可培养尽忠罢了。”
盛西棠轻嘶一声:“怎就没将你的‘忠’培养成功,他待你不好?”
“比起旁人,算得上不错。”
萧青野不知如何告诉盛西棠,君主的“好”一切都是明码标价。
今日赐了他奖赏,明日便要为之做一件事。
惹人眼红,招来明枪暗箭不说,背地里见不得光的脏活累活干了一箩筐。
但凡萧青野脑子笨一点,稍微出一点差错,不知死了多少回。
二来,他是个极其睚眦必报的人。
杨珺开始缠绵病榻后,很多事有心无力,萧青野打十一二岁就开始自行摸索宫中的规矩,战战兢兢地活。
有次,被君主派去做过桩私事回来,他险些觉得自己被赏识,在盛序那或许能说得上两句话了。
得知同屋太监被后宫嫔妃动用私刑,想去求君主处理此事,却被杨珺一巴掌打在脑门上:“真当自己是盘子菜了!就是我,在君主那也没这种请他屈尊的道理!”
萧青野不死心,给盛序上茶时旁敲侧击了一嘴,得到盛序漫不经心的答案:“找总管找主事,这种小事不要拿到我跟前烦。”
君主高傲么?他私下说话总平易近人得好像众生平等。
他仁厚么?却从不在意下人死活,手中事务向来懈怠,一推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