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格外冷清的夜,寒气逼人,呵气成霜。
沐浴完一身轻松的盛西棠钻回床榻继续好眠。
萧青野跑去哪,还回不回来,都不重要,影响不到她分毫。
桑落欲言又止,终是没再说什么。
关门离开,去安置那个吹了一夜冷风的小倌。
来到舞房,见到门口的乔明,她心下一跳,快步走进。
绯衣男子长身鹤立,背对着门,绪风跪在跟前仰着头,脸色惨白,任其打量。
桑落在后躬身低声道:“掌印。”
萧青野没有动作,淡漠看着面前的小倌。
绪风生着一双狭长眼,肤色极白,只是脸型稍微差了些,棱角略显锋利,配上柔弱的神情很是违和。
桑落与他视线对上,察觉其中求救信号,面无表情地垂下。
逃不过也只能怨自己命不好,被她随手点到。
她能做的只有死了为他好好收尸。
屋内静默了好一会儿,轻细地嗓音才慢条斯理响起:“你说,殿下瞧上他哪处?”
语调平缓,揣着答案问问题。
桑落平静地直言:“回掌印,殿下未曾看清他的容貌,是奴婢自作主张。”
眼前之人发出意味不明地冷哼。
压眉侧首,看死物般的视线扫过她,淡道:“算计咱家,你有几条命?”
“一条。”桑落低眉顺眼,语气却不卑不亢,“一条足矣。”
“妄图用情爱做筹码,其蠢如猪。”
桑落神色不变:“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殿下率真,不喜心计,断不会以此为筹码,但奴婢只希望殿下平安。”
“这是你的遗言?”
“任凭掌印处置。”
萧青野轻啧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几近低喃:“真是令人不爽呢。”
倒不是被算计令他不爽,这点小伎俩放在旁人身上掀不起风浪。
只是被一个小婢女将自己看透的滋味,实在不痛快。
“断一脚指,再有下次,自己去死。”
桑落紧紧抿唇,低低应声:“奴婢谨记,多谢掌印宽恕。”
被带去受罚前,桑落让人给绪风银子,送他顺利出府。
萧青野这一年很少见血,没那么重的杀心,随他去了。
出门时,对走到窗边的男子留下一句话:“殿下来月事时会起夜,劳烦掌印差婢女守夜才好。”
“”
萧青野现在是真想杀了这个烦人的婢女。
她似也感知到,一路跑着去领罚,飞速消失在跟前。
夜深,屋内暖意四盛。
盛西棠迷迷糊糊睁眼,看到萧青野。
他坐在雕花凳上,凳子摆在床榻旁,身形正对着她整个人,翘起腿,双肘搭在膝前,身子微微前倾,直勾勾地看了不知多久。
“你怎么鬼一样不睡觉,在这里吓人。”
下意识的语气全无哄他时般甜腻,娇俏的声音甚至隐隐带了丝抱怨和嫌弃。
萧青野心头有瞬间不是滋味,荒唐地想,那婢女还是别死了。
起码盛西棠会听她的话,对自己装模作样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