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似乎比刚才柔和了极其细微的一丝,“我命硬。”
这句算不上安慰的安慰,却让姜轻虞的眼泪流得更凶。
她抱紧了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真的还活着,真的还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一刻,什么做戏,什么碍于情面,什么姚清欢,什么冰冷的言语。
似乎都被这温热的眼泪和这笨拙的安抚暂时冲散了。
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密相连的悸动,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淌。
好一会儿,姜轻虞才勉强控制住汹涌的情绪,抬起头,眼圈红肿,声音依旧带着哽咽后的沙哑:“你没事就好如果你真的我真的会自责一辈子”
萧晏时深邃的眸子看着她,里面情绪翻涌,最终归于一片沉寂的淡漠。
他微微偏开头,避开了她过于灼热的目光,声音平板无波,带着刻意的疏离:“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他顿了顿,似乎牵扯到了伤口,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呼吸微沉,才继续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你只是恰好在场。不用自作多情,更不用觉得欠我什么。”
这话像冰冷的针,刺破了方才滋生出的些许温情。
姜轻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闷闷地疼。
她看着他苍白却依旧冷硬的侧脸,执拗地摇头:“可你是为了护着我才受伤的!如果不是你把我按在怀里,如果不是为了不让我暴露在刀下,你完全可以躲开!这怎么能说和我没关系?”
她的声音里带着急切,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萧晏时闻言,缓缓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姜轻虞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疲惫,又像是某种深藏的、被压抑许久的自嘲。
他极轻地扯了一下嘴角,那弧度冰冷。
“为了你?”他低声重复,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姜轻虞,你觉得我这些年受过的伤还少吗?”
姜轻虞猛地愣住,瞳孔微微放大。
是啊她怎么会忘了。
萧家权势滔天,树敌无数。
萧晏时作为萧氏铁血的掌舵人,明枪暗箭,怎么可能少?
只是他向来强大得无懈可击,也从不会在她面前显露分毫。
以至于她几乎快要忘记,他所处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风平浪静,锦衣玉食的港湾,而是步步惊心刀光剑影的修罗场。
“这不过是家常便饭。”他闭上眼,语气淡漠得仿佛在谈论天气,而不是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种习以为常的麻木,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让姜轻虞感到心惊和刺痛。
家常便饭?
什么样的日子,才会让致命刺杀变成家常便饭?
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个被她刻意忽略许久的念头,再次疯狂地破土而出,带着令人恐惧的寒意。
她猛地抓住他未受伤那只手的手腕,指尖冰凉,声音微微发颤:“萧晏时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