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立刻应声而去。
很快,一双崭新的柔软的米色羊皮拖鞋送到了萧晏时手上。
他动作自然地,亲手将拖鞋套在了姜轻虞的脚上。
萧晏时的手指温热,划过她微凉的脚背,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
整个过程,他做得旁若无人,自然流畅,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谁能想到,矜贵自持生人勿近的萧氏掌权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一个女人蹲下换鞋?
姜轻虞整个人都僵住了。
从昨晚那句莫名其妙的“不准”,到现在这让她措手不及的温柔,萧晏时反复无常的行为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脚上传来的舒适感是真实的,可心底涌起的却是更深的困惑和不安。
看着他站起身,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仿佛刚才蹲下换鞋的人不是他。
姜轻虞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探究,问道:“萧晏时,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又对我这么好?”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里面找到答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有什么隐情?”
她想起了昨晚他眼中那抹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姜轻虞的心底隐约涌上来一股希望。
萧晏时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他垂眸看着姜轻虞,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困惑不安和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目光像一根细小的针,刺中了他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
然而,只是一瞬间。
他眼底那几乎要泄露的复杂情绪迅速被一层更厚的寒冰覆盖。
刚刚因为换鞋显得略有缓和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比之前更加冷硬,甚至带上了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姜轻虞。”他的声音冰冷,带着警告,“别自作聪明,也别试图揣测我的想法。”
他避开了她的问题,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疏离,警告她:“安分待着。”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另一群等待攀谈的宾客,留给她一个冷漠挺拔的背影。
那刚刚因为换鞋而升起的一丝暖意,瞬间被这盆冰水浇得透心凉。
姜轻虞站在原地,脚上的拖鞋柔软舒适,心却沉入了谷底。
果然是她想多了吗?
他阴晴不定,忽冷忽热,或许只是另一种更折磨人的游戏。
又或许是在维持他爱妻的人设。
脚踝的疼痛被舒适的拖鞋缓解,但心里的烦闷和脚底的不适让姜轻虞感到有些疲惫。
她需要透口气,也需要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
姜轻虞和侍者问了洗手间的位置,她独自一人穿过大厅,走向位于宴会厅侧翼相对安静的洗手间。
走廊的光线柔和许多。
她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走进宽敞明亮弥漫着淡淡香氛的洗手间。
里面空无一人。她走到巨大的大理石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手指,带来一丝清醒。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像是金属卡扣落下的声音。
姜轻虞心头一跳,猛地转身冲向门口。
晚了!
门把手纹丝不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背!她用力拍打着厚重的木门:“谁在外面?开门!开门!”
门外一片死寂,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