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壮的上身在昏暗中展露,流畅的肌肉线条蕴含着力量感,而左侧肋骨下方,那道狭长狰狞的暗色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道沉默而深刻的烙印。
他随手拿起一件深灰色的丝质睡袍披上,系好腰带。
这才重新走到床边,俯下身。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将床上意识昏沉的姜轻虞打横抱起。
她比他想象中更轻,抱在怀里,像抱着一片随时会消散的羽毛。
他抱着她,走向雾气缭绕的浴室。
巨大的按摩浴缸里,水温刚刚好,清澈的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舒缓神经的香氛精油花瓣。
氤氲的热气弥漫了整个空间,带着令人放松的暖意。
萧晏时抱着她,一步步走进温热的水中。
水波温柔地漫上来,包裹住两人。
他让她靠坐在浴缸边缘,温热的水刚好浸到她胸口。
她的头软软地歪向一侧,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下来。
此刻的她,安静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萧晏时沉默地拿起柔软的毛巾,浸透了温热的水,动作有些生疏,却又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仔细,避开她的眼睛,开始擦拭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酒吧沾染的污迹。
温热的毛巾拂过她滚烫的额头,紧闭的眼睑,布满泪痕的脸颊,纤细脆弱的脖颈
水汽氤氲,模糊了视线。
萧宴时低垂着眼睑,专注地擦拭着,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那冰冷的、总是拒人千里的眼底深处,在蒸腾的热气里,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被这脆弱和温热,一丝丝地融化开。
昏沉中的姜轻虞,似乎被这温热的触感和水流包裹的舒适所安抚,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只剩下均匀而微弱的呼吸。
浴室的暖光,透过门缝,在门外深色的地毯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影。
忠叔端着温好的加了蜂蜜的醒酒汤,静静地站在主卧门外。
他侧耳听了听里面隐约的水声,又看了看那道温暖的光影,最终,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托盘轻轻放在门边的矮几上。
他没有敲门,也没有进去打扰。
只是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入了走廊尽头的阴影里。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在这水汽和沉默中溺毙时,水声哗啦一响。
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将她从温水的怀抱里骤然捞起。
骤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那唯一的热源——他的胸膛贴去。
肌肤相贴的瞬间,两个人都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隔着湿透的薄薄衣料,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骤然加速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咚咚地撞击着她的耳膜,震得她残存的意识更加涣散。
萧宴时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浴室内蒸腾的香氛,强势地包裹了她,冲淡了酒气,却带来另一种更令人眩晕的迷乱。
姜轻虞被抱离了浴缸。
水珠顺着发梢沿着小腿的曲线不断滴落,在光洁的瓷砖上留下点点的痕迹。
浴室顶灯的光线刺得姜轻虞紧闭的眼皮一阵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