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的时候,我吐得昏天黑地,什么都吃不下,别人都说我活该,说我是是不要脸爬床的心机女,连学校,都差点待不下去。”
“生孩子那天,好痛,痛得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手术室里那么冷,只有我一个人抓着床单,连个签字的人都没有。”
“抱着宁宁出院,外面下着雨,好冷,我只能抱着他,躲在公交站台下面,看着别人的车一辆辆开过去。”
“后来我带着宁宁找工作,找房子,白天上班晚上哄他睡觉,他生病发烧,我整夜整夜不敢合眼抱着他跑医院,挂号排队,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说我是,是未婚先孕,是没人要的说宁宁是野种”
“萧晏时。”姜轻虞越说越伤心,哭得几乎喘不上气,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滚烫的眼泪浸透了他的衬衫,如同一团火似的灼烧着他的皮肤。
她忽然抬头,死死的盯着萧宴时,字字泣血,“你告诉我,如果你只是玩玩,为什么当初要替我挡那一刀?让我死了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受这么多年的罪,为什么啊”
她的控诉,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扎在了萧宴时的心口。
他只是僵硬的坐在那里,像极了一尊雕塑。
他的下颌线绷紧到了极致,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翻江倒海的情绪。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口那如同被重锤反复击打的闷痛。
萧宴时听着她绝望的哭诉,感受着她身体剧烈的颤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和痛苦的情绪。
有隐忍,挣扎,甚至还有一丝无法言说,深藏眼底的痛楚和怜惜。
他的目光落在她哭得通红的眼尾,看着凌乱沾在她脸颊的湿发。
鬼使神差地。
那只紧握成拳的手,极其艰难地松开,微微抬起,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朝着她满是泪痕的脸颊靠近。
指尖距离只有毫厘之遥。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皮肤散发出的热度,和她睫毛上泪珠的湿气。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
萧晏时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那只抬起的手,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僵硬地垂落下去,重新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所有的动作和情绪,都在刹那间收敛得干干净净,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控只是错觉。
他重新挺直了背脊,恢复了那副冰冷疏离的模样。
目光沉沉地投向车窗外飞速倒退又模糊不清的夜色,侧脸的线条冷硬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