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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汐看着沈知远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她带来的金鱼换水，动作笨拙却认真，像照顾一件稀世珍宝。
她沉默了很久，终于轻轻开口，声音低得像飘落的羽毛。
“知远，我明白你的意思。”
沈知远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眼底的笑意渐渐淡去，只剩下平静的等待。
林婉汐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语气里带着难以言说的疲惫。
“但我现在这样配不上你了。”
她经历了太多不堪，满身伤痕，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无忧无虑笑对他的小公主。
“你值得更好的，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沈知远放下手里的鱼缸，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齐。
“在我这里，从来没有配不配得上的说法。”
他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像小时候她被欺负时，挡在她身前的样子。
“小时候我就说过，要一辈子保护你。要不是这七年你总拦着不让我去找你，我早该知道是谁敢让我的小公主受这么多罪。”
他故意板起脸，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点夸张的愤愤不平。
“你说说你，当年把你交给别人照顾，才几年就瘦成这样，回头我得找那人好好算算这笔账。”
林婉汐被他逗得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眶却有些发热。
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
“谢谢你，知远。”
谢你还在，谢谢你还记得。
沈知远看着她眼里的水光，心里一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跟我客气什么。”
他站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苹果，慢悠悠地削着皮。
“好好养病，其他的事别多想。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去掏槐树上的鸟窝！当然，这次我先爬上去给你探路。”
林婉汐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阳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心里那片积了许久的阴霾，似乎悄悄透进了一丝光亮。
这半年的时光。沈知远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耗在了城堡里。
清晨会提着刚出炉的可颂出现在病房，午后会搬来躺椅陪她在花园晒太阳，傍晚就坐在床边读她小时候爱听的童话。
他像个耐心的匠人，一点点拂去蒙在林婉汐心上的尘埃。
他翻出压箱底的旧相册，指着穿公主裙的她和背带裤的自己，笑她当年非要抢他的玩具车。
沈知远甚至找来了当年那家快要倒闭的糖果铺老板，让他每天送来她最爱的牛奶糖。
变化是悄无声息的。
林婉汐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不再是客气的冷漠，而是带着暖意的真切。
她会在沈知远讲冷笑话时翻白眼，会抢他手里的书自己念，甚至有一次，她坐在轮椅上，看着沈知远笨拙地给玫瑰花剪枝，突然说。
“沈知远，你剪得比我还差。”
沈知远回头时，正撞见她眼里的光。
那是一种鲜活的、带着灵气的亮，像极了十多年前那个在槐树下追着蝴蝶跑的小姑娘。
医生说她恢复得很好，心态起了很大作用。
林父看着女儿越来越红润的脸色，私下里拍着沈知远的肩膀，红了眼眶。
“谢谢你，臭小子。”
沈知远只是笑，眼底的温柔藏不住。
他知道，他没本事让时光倒流，却能陪着她，一点点找回那个被弄丢的、闪闪发光的林婉汐。
这天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林婉汐靠在廊下的柱子上，看着沈知远把最后一只风筝放上天空。
那是只画着小兔子的风筝，是他们小时候一起画的。
风筝越飞越高，带着长长的尾巴，在风里轻轻摇曳。
林婉汐看着看着，突然轻声说。
“沈知远，风好像变暖和了。”
“是该回去看看了！”
沈知远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天空，声音温柔得像风：“嗯，这次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