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之后,霍凛开始发疯。
他每天都守在废太子府邸外。
从清晨到日暮,像一尊望妻石。
可笑。
他以为他站在这里,我就会心软吗?
我派人送了两个字出去。
“不见。”
侍卫将他拦在门外,他也不走。
后来下起了雨,他就站在雨里,任凭冰冷的雨水将他浇得湿透。
他以为他在演什么苦情戏?
我坐在温暖的室内,翻看着手里的案宗,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想等,就让他等死吧。
霍凛见不到我,就开始动用他所有的关系,去查当年云家灭门的真相。
他大概是想查清楚,自己究竟被裴时聿利用得有多彻底。
当详细的案宗摆在他面前,当他看到裴时聿是如何利用他对苏挽云的思念,一步步设局,将我推入将军府这个火坑时,他终于病倒了。
悔恨交加,一病不起。
这消息传到我耳朵里,我只是觉得吵。
另一边,裴时聿也坐不住了。
他见我软硬不吃,便开始用下作的手段。
京中开始有流言传出。
说我水性杨花,先是勾搭霍凛,后又与废太子有染。
说我不知廉耻,为了权势,什么都肯做。
“听说了吗?那个云先生,就是个妖女!把霍将军和殿下迷得团团转!”
“可不是嘛,一个残废,一个克妻的鳏夫,她倒是来者不拒,真是好手段!”
这些话,比刀子还伤人。
他们想用这些污言秽语,毁了我的名声,离间我和李琰的关系。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我找到李琰。
“殿下,你不信我吗?”
李琰正在作画,他头也不抬。
“我若信这些流言,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
“那殿下打算怎么做?”
“清者自清。”
“不。”我摇头,“对付小人,就要用小人的方法。我们要的不是清白,是他的身败名裂。”
我与李琰设下了一个局。
我们故意放出风声,说我因为流言所扰,病倒了。
裴时聿果然上钩。
他派了心腹,带着重金,去收买当初散播流言的那些人,让他们把事情闹得更大。
就在他们交接的当口,我们的人出现了。
人赃俱获。
第二天,那些被收买的人,就在京城最大的酒楼里,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有事。
“是摄政王!是摄政王府的人给了我们钱,让我们败坏云先生的名声!”
证据确凿,裴时聿百口莫辩。
他想毁我名节,结果自己成了整个士林最大的笑话。
霍凛在病中听说了这件事。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信被送到我手里。
我没有拆开。
我能猜到里面写了什么。
无非是他的悔恨,他对苏挽云的执念,他对我的亏欠,以及,恳求我的原谅。
原谅?
凭什么?
我让下人,将信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霍凛,你的忏悔,我不稀罕。
你的痛苦,才是对我最好的告慰。
皇帝的万寿节,是最好的时机。
普天同庆的日子,最适合见血。
我和李琰早已秘密联络了所有被裴时聿迫害过的官员。
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忠臣,那些被他夺走一切的旧部。
一张复仇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寿宴之上,歌舞升平。
我端着一个托盘,缓步走到大殿中央。
“陛下,臣女云漪,有冤情上奏。”
我跪下,高举托盘。
上面,是裴时聿所有的罪证。
“其一,谋害忠良,屠我云家满门,私吞虎符,此为伪造的军令!”
“其二,贪墨军饷,倒卖军械,此为与敌国交易的账本!”
“其三,通敌卖国,泄露边防布防图,此为人证!”
我每说一条,就有一个人证或物证被呈上。
朝野震动。
裴时聿的脸,一寸寸变得惨白。
“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陛下圣裁!”
小皇帝看着堆积如山的证据,吓得浑身发抖。
“摄政王你你还有何话说?”
裴时聿知道,他完了。
他猛地站起来,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神色。
“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那就一起死吧!”
他拍了拍手。
大殿四周,瞬间涌出无数黑衣死士。
宫变!
他竟然想挟持皇帝,控制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