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密报递给李琰。
“殿下,是时候了。”
李琰坐在轮椅上,为我温了一杯茶。
“你想怎么做?”
“他们不是都想要边境的兵权吗?那就给他们一个争抢的理由。”
几天后,一份关于裴时聿在边境布防的“绝密情报”开始在京中流传。
情报说,裴时聿暗中调动兵马,意图在北境制造摩擦,好借机独揽军权。
这份情报,是我亲手伪造的。
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地踩在了霍凛最敏感的神经上。
早朝之上,霍凛果然发难。
他当着满朝文武,指责裴时聿拥兵自重,意图不轨。
裴时聿自然不会承认。
他反咬一口,说霍凛是为了给亡妻报仇,故意罗织罪名,排除异己。
“霍将军,你对本王的恨意,难道要凌驾于国法之上吗?”
“裴时聿,你这个构陷忠良,玩弄人心的卑鄙小人!”
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
龙椅上的小皇帝,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朝政,乱了。
官员们开始恐慌,纷纷选择站队。
京城内外的民心,也开始动荡。
浑水,才能摸鱼。
李琰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云先生,好手段。”
我看着窗外,天色阴沉,像要下雨。
“殿下,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我布下的第一颗棋子,已经生效。
接下来,我要让他们,一步步走进我为他们准备好的地狱。
霍凛,裴时聿,你们的噩梦,来了。
京郊的春日诗会,是李琰重回众人视线的第一步。
他以养病为由,蛰伏多年。
如今,他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这位废太子,回来了。
而我,将作为他的“幕府先生”,第一次公开亮相。
我选了一袭素雅的月白长裙。
没有多余的珠钗,只用一根木簪挽起长发。
镜中的我,洗尽铅华,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我自己。
当我随着李琰的轮椅进入会场时,所有的喧嚣都静止了。
无数道目光落在我身上。
有惊艳,有疑惑,有探究。
我能感觉到两道最灼热的视线,一道来自裴时聿,一道来自霍凛。
裴时聿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大概在震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和我如此相似,又和苏挽云如此相似的女人。
他想起了云家,想起了那枚能调动千军万马的兵符。
他脸上贪婪和算计一闪而过。
他起身,向我走来。
“这位姑娘,瞧着面善,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真是老套又拙劣的搭讪。
我甚至懒得看他。
“摄政王认错人了。”
他还不死心,向前一步。
“姑娘与我一位故人颇为相像,不知”
“摄政王与我,已无瓜葛。”
我打断他,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周围的宾客们,都看出了这边的暗流涌动。
他裴时聿,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竟然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这里,碰了钉子。
我转头,看向另一道视线的来源。
霍凛。
他站在一株桃树下,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因为我的肚子十分平坦,完全不像有身孕的样子。
我就是一个如此决绝的人。
他终于看着我了,不是在看一个替身,不是在看苏挽云的影子。
他是在看我,云漪。
一个他亲手摧毁,又从灰烬里爬出来的,活生生的人。
我看到他眼中的震惊,悔恨,还有一丝恐慌。
我对他举了举杯,然后转过头,再也不看他一眼。
霍凛,你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吗?
晚了。
诗会进行到一半,众人开始吟诗作对。
轮到我时,我缓缓起身。
“小女子不才,也有一首拙作,请各位品鉴。”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银甲犹存旧战袍,边关冷月照旌旄。”
“可怜万骨无人问,尽作朱门一斛高。”
诗句一出,全场死寂。
这首诗,字字句句,都在暗指边关将士的惨状,和朝中权贵的奢靡。
更重要的是,最后一句“尽作朱门一斛高”,矛头直指负责军需后勤的摄政王府。
裴时聿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气急败坏。
“我只是有感而发,摄政王何必如此激动?”
我浅浅一笑。
“莫非,这诗里说的,就是王爷您?”
满场的官员开始窃窃私语。
裴时聿克扣军饷,虚报军情的传闻,早已不是秘密。
只是无人敢说。
今天,我把它摆在了台面上。
我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他那张伪善的画皮。
裴时聿,你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