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关在殿外听到这话,心中大急,刚想冲进去求情,却被福安总管死死拉住,对他使了个眼色。
秦羽却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任由侍卫上前,给他戴上枷锁,只是在被带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龙椅上那个背影,眼神复杂。
镇北王世子秦羽,回京第一天,非但没有得到封赏,反而被陛下龙颜大怒,打入天牢。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到半天功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扼腕叹息,有人隔岸观火。
慈宁宫内,太后听闻此事,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她捻着佛珠,喃喃自语:“皇帝总算还没糊涂。若是他能亲自动手,倒是省了哀家一番功夫。”
而缀锦楼内,如烟公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父皇!您怎么能把秦羽哥哥关进天牢呢?他才刚刚立下大功啊!”
如烟公主冲进御书房,眼眶通红。
皇帝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正坐在那里喝茶,见女儿来了,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朕自有分寸。”
“什么分寸啊!”如烟急道。
“您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他们都说您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秦羽哥哥他”
“他顶撞朕,目无君上,朕若是不罚他,何以立国威?”
皇帝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依旧强硬。
如烟看着父亲那张故作冷漠的脸,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
她走上前,拉着皇帝的袖子,放软了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父皇,儿臣知道您最是圣明。”
“秦羽哥哥他就是个犟脾气,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您把他关进天牢,是不是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让他知道错了?”
皇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如烟一看有戏,立刻接着说道:“父皇,您就给儿臣一个面子嘛。”
“让儿臣去天牢看看他,好好劝劝他。只要他肯低个头,跟您认个错,您就饶了他,好不好?”
皇帝放下茶杯,终于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宠溺。
“你啊真是女大不中留。”
他挥了挥手。
“去吧。告诉他,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谢谢父皇!父皇最好了!”
如烟破涕为笑,提着裙角就往外跑。
天牢。
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血腥气。
秦羽盘腿坐在一堆干草上,闭目养神,仿佛身处的不是牢房,而是自家的后花园。
“秦羽哥哥!”
清脆的声音传来,秦羽睁开眼,便看到了那张梨花带雨,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秦羽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这地方污秽,可不是您该来的。”
“你还笑得出来!”
如烟看着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又气又心疼。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把父皇给气死了!”
她走到牢门前,隔着栏杆,将刚才在御书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羽。
“秦羽哥哥,我知道你没错,郭正就是该死!”
如烟先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让秦羽心中一暖。
随即,她又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可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我父皇是天子,天子,最看重的就是颜面。”
“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顶撞他,他若是不罚你,以后还怎么号令天下?”
“过刚易折,有时候,低一低头,不是认输,是为了跳得更高。”
秦羽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奔走,为自己担忧的女孩,心中的那份桀骜,也渐渐化为了柔软。
他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他不想向那个坐在最高处的人,轻易地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但如烟的话,让他明白了,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还关系到皇帝的威严,关系到整个朝局的平衡。
“我明白了。”
秦羽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公主殿下,这次,多谢你了。”
“光说谢谢可不行。”
如烟见他听进去了,心情也好了起来,俏皮地眨了眨眼。
“等你出去了,得补偿我。”
“好。”
秦羽笑了起来,那笑容,仿佛让这阴暗的天牢,都明亮了几分。
“等我出去,就带你去城外骑马,去吃遍京城所有好吃的东西,陪你好好游玩一番,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