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愈演愈烈,版本也越来越离谱。
等到夜深之时,这些沸沸扬扬的传闻,终于传到了城南那座略显寒酸的巡按府邸。
书房内,烛火摇曳。
秦羽的亲信下属赵四,正满脸愤慨地,将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汇报着。
“大人,王府那边欺人太甚!”
“他们这是泼脏水,是栽赃陷害,是想用舆论,彻底毁了您啊!”
赵四气得浑身发抖。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您不忠不孝,冷血无情,还有更难听的。”
秦羽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块软布,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佩剑。
剑身如秋水,映着烛光,寒气逼人。
他从头到尾,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仿佛赵四口中那个被千夫所指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直到赵四说完了,书房里陷入一片寂静。
秦羽擦拭的动作,才缓缓停下。
他抬起眼。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平静无波,只有一点讥讽的冷光,一闪而逝。
“演戏?”
他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还是这么一套,毫无新意。”
秦羽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京城的喧嚣,似乎被隔绝在外。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又极冷的弧度。
“真以为我会在乎吗?”
“我秦羽,何时在乎过这些虚名?”
赵四气得脖子都粗了。
“大人,您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口气,属下咽不下去!”
秦羽将擦拭干净的佩剑,缓缓归鞘。
锵的一声轻鸣,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脆。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这位忠心耿耿的下属,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
秦羽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一出拙劣的闹剧,一帮跳梁的小丑。”
“赵四。”他淡淡地问。
“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吗?”
赵四一愣,哑口无言。
秦羽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让他们闹。”
“闹得越大,摔得越惨。”
“你以为,他们真的能伤到我分毫?”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他们想用唾沫淹死我,却不知,我秦羽,早已不在那滩浑水之中。”
“看着吧。”
“这场戏,还没到高潮呢。”
与此同时。
皇城深处,紫禁之巅。
长乐宫。
宫殿内,终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安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声。
一个娇小的身影,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半靠在软榻上。
她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眉宇间带着一股久病之人才有的倦意。
正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嫡长公主,如烟公主。
也是秦羽那位未婚妻。
“公主殿下。”
贴身宫女小莲,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
“该喝药了。”
如烟公主轻轻颔首,正要伸手去接。
就在这时。
“砰!”
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个负责掌事的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
“公主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小莲脸色一变,立刻呵斥道:“放肆,在公主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如烟公主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惊慌。
她的目光,落在那太监身上,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天生的威仪。
“何事惊慌?”
那太监跪在地上,声音都在发抖。
“回公主殿下,外面都传疯了!”
“说秦羽秦大人,在镇南王府的寿宴上,将王妃娘娘给活活气晕过去了!”
“现在全京城都在骂秦大人不忠不孝,是个连禽兽都不如的畜生!”
话音刚落。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