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冰冷地洒在回王府的路上。
雕花马车内,气氛凝滞如冰。
王妃的脸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李福永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得意,李萍则秀眉紧蹙,不时担忧地瞥向一旁闭目养神的李季。
李季面沉如水,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马车在靖王府门前停稳。
高高的门楣,朱红的大门,在夜色中透着一股森然。
李季刚一脚踏过门槛,两名神色冷峻的家将便如影子般贴了上来。
“世子,王爷在大堂等候。”其中一人开口,声音平板,不带一丝情感,那声世子在此刻听来,尤为刺耳。
不等李季回应,两人一左一右,名为请,实为押,将他径直带向王府正堂。
王妃与李福永紧随其后,脸上皆是压抑不住的冷笑。
正堂灯火通明,却照不散其中的寒意。
主位之上,端坐一人。
正是靖王府真正的主人,镇北王李鸿远。
他一身玄色锦袍,面容威严,此刻正铁青着脸,眼中风雷滚动。
显然,宫中发生的一切,他早已知晓。
李季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一声怒喝便如惊雷般炸响。
“孽畜!”
镇北王猛地一拍桌案,茶杯震得跳起,茶水四溅。
“你还知道回来!”
他霍然起身,怒视李季,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在金銮殿上口出狂言,藐视君上,如今还要与王府断绝关系!”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还有没有王法家规!”
他伸手指着李季,厉声呵斥:“给我跪下!”
李季站在堂中,纹丝不动。
那声父亲,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入他早已麻木的心。
他默然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记忆中,也曾有过温情脉脉的时刻。
年幼时,这个男人也曾将他高高举过头顶,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王府的庭院。
“季儿,你是爹的骄傲!”
那时的目光,是纯粹的喜爱与期盼。
只可惜,一切都在他狸猫换太子的身份被揭露后,戛然而止。
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那个会对他温言软语的父亲了。
既然对方早已不将他当做儿子,他又何必自讨没趣,纠缠那份虚妄的父子情深?
思及此,李季挺直了脊梁,半分屈膝的意思也无。
他这般高傲的模样,彻底点燃了王府众人的怒火。
“李季!”李萍第一个忍不住,从旁冲了出来,俏脸涨得通红。
“你怎能如此冥顽不灵!父亲让你跪下,你听不见吗?”
她语气中带着失望与痛心:“你可知今日在金銮殿上,你闯了多大的祸!”
“你既然根本不会棋艺,又何必要硬着头皮应下那北蛮公主的赌局?逞一时之气,难道就能解决问题吗?”
王妃见状,立刻尖声附和,目光怨毒地剜着李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