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星扇斩尘 > 第6章
星核悬浮处,灵力乱流如狂涛拍岸。沈清辞的冰蓝剑气割裂虚空,带着天衍宗特有的“定命”之意,每一道都循着宗舸的星轨而来,仿佛要将他的命运钉死在剑锋之下。
“执迷不悟。”沈清辞的声音冷如寒冰,长剑旋舞间,冰雾凝结成网,将宗舸周身罩住,“你的星陨劫,本就是天道对变异灵根的反噬,强行逆天,只会自取灭亡。”
宗舸被困在冰网中央,浅蓝广袖被剑气割出数道裂口,却不见半分狼狈。他仰头大笑,笑声震得冰网簌簌作响,发梢的银蓝色星辉骤然爆亮,如野火燎原般蔓延至全身——那不是狼狈,是星辉在燃烧。
“自取灭亡?”他折扇轻点冰壁,玄铁扇骨与寒冰相撞,迸出的不是火星,而是细碎的星屑。“沈清辞,你算天算地,算得出星轨流转,却算不透人心底的火!”
话音落,他猛地踏前一步。这一步踏出,周身冰网应声碎裂,不是被蛮力震破,而是被他身上蒸腾的星辉融化——那星风裹挟着星辰本源的灼热,所过之处,冰雾化作水汽,在星辉中凝成七彩光晕。
“星罗千机变!”
折扇“唰”地展开到极致,扇面的星河万象不再是死物,而是化作真实的星轨阵列。亿万星辰虚影从扇面涌出,在他身后织成一片浩瀚天幕,每一颗星辰都对应着一道杀机,却又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流转,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将天衍宗弟子的攻势尽数锁在阵中。
有弟子试图御剑突围,刚触碰到星轨边缘,便被三道交叉的星芒斩落法器,惊出一身冷汗;有人祭出防御符箓,符箓金光刚起,就被阵中星风绞成齑粉——这哪里是困敌之阵,分明是宗舸以扇为笔,在渊底重绘了一片星空,而他,便是这片星空的执掌者。
沈清辞瞳孔微缩,他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星法。寻常扇修以扇为刃,他却以扇为界,将天地法则都纳入扇中星河。
“破阵!”沈清辞长剑直指宗舸眉心,冰蓝剑气凝聚成一道光柱,带着“天衍”二字的符文,硬生生撕裂了数道星轨。
宗舸不闪不避,琥珀色眼眸里映着剑气的寒光,右眼的碎银光斑忽然炸开,如同一颗新星诞生。他反手将苏晓晓往星核方向一推,星风化作屏障护住她:“站远点。”
随后,他孤身迎向那道冰蓝光柱。广袖翻飞间,他竟松开了握着折扇的手——那柄玄铁折扇并未坠落,而是悬浮在他身前,扇面星辰疯狂旋转,最终凝成一道银色星刃,比玄铁更冷,比星辰更锐。
“都说天衍宗能算尽生死,”宗舸的声音透过星轨传来,带着一丝疯批般的快意,“那你算算,这一刀,你接不接得住?”
他抬手,指尖轻触星刃。刹那间,渊底所有的星辉都被这柄刃吸引,他衣摆的银线星轨亮起,额间的赤金道纹亮起,连发梢的星芒都汇聚成流,顺着他的手臂注入星刃之中。
星刃嗡鸣着暴涨至丈许长,刃身流淌的不再是星芒,而是真正的星河——那是他以星风灵根为引,将自身灵力与落星渊的星辰本源相融,凝练出的一刀。
“去。”
他轻喝一声,星刃脱指飞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极致的寂静——所有的风声、灵力碰撞声、甚至星核的嗡鸣都消失了,只剩下那道银色星刃划破虚空的轨迹,快得超越了视线,却又慢得能看清刃身流转的每一颗星辰。
冰蓝光柱与星刃相撞的瞬间,没有想象中的爆炸。冰柱如遇骄阳的冰雪般消融,沈清辞的长剑被星刃擦过,剑身上的“天衍”符文寸寸碎裂,他本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星力震得连连后退,心口翻涌,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星刃余势未消,擦着他的肩头飞过,最终落在后方的岩壁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破坏,只在岩壁上留下一道细如发丝的痕迹——可当宗舸收回灵力时,那道痕迹忽然扩散,整面千丈高的岩壁无声无息地裂开,化作漫天碎石,在星风中簌簌落下,竟没有一块碎石敢靠近宗舸周身三尺。
全场死寂。
天衍宗弟子目瞪口呆,握着法器的手都在发颤。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能将星辰之力用到如此境地——温柔时能护孩童,狂暴时能裂山岳,而此刻,宗舸就站在漫天星屑中,浅蓝长袍被星辉染得半银,嘴角噙着那抹惯有的戏谑笑意,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刀,不过是随手挥去的尘埃。
“沈少宗主,”宗舸抬手召回玄铁折扇,扇面轻拍掌心,星屑在他指尖流转,“你的推演,好像……不太准啊。”
沈清辞捂着流血的肩头,看着宗舸眼中那片愈发璀璨的星河,第一次露出了动摇的神色。他算过宗舸的凶戾,算过他的孤绝,却没算过这份在绝境中燃烧星辉的狂傲,更没算过这柄扇中,藏着足以掀翻棋局的力量。
苏晓晓站在星核旁,看着那个被星辉簇拥的背影,忽然明白阁中典籍为何只敢称他“九霄风骨”——那风骨里,既有谪仙临尘的清贵,又有孤狼破阵的狠绝,是千万星辰碎落后,仍要在灰烬里重燃的执拗。
宗舸转身,走向星核。他没有立刻去取,而是对着星核举起了空酒壶,像是在与谁对饮。
“看见没?”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星轨能断,天命能改——这杯,敬那些没能看到的人。”
话音落,他指尖轻弹,星风卷起星核,稳稳落入掌心。星核的光芒与他掌心的星辉相融,竟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他的折扇之中。扇面的星河万象愈发鲜活,仿佛真的将一片星空纳了进去。
他转身,对苏晓晓扬了扬眉:“走了,小丫头。”
苏晓晓连忙跟上,路过沈清辞身边时,忍不住哼了一声。
宗舸却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眼仍在怔立的沈清辞,折扇在指间转了个圈:“记住我们的赌约。还有,”他右眼的星斑亮了亮,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别总盯着别人的星轨——你的推演里,少了‘人’这最重要的一笔。”
说完,他携着苏晓晓,化作一道浅蓝色流光,冲破落星渊的云层,只留下漫天尚未散尽的星屑,和一个被彻底颠覆了认知的天衍宗少宗主。
渊底的风,似乎都带着星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