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正厅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满室阴霾。
谢临渊踏入厅门时,便感受到数道目光如刀般刺来。他嘴角噙着惯常的纨绔笑容,腰间玉佩叮当作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逆子!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谢老太爷谢蕴一掌拍在黄花梨木的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他须发皆白,此刻却因怒气而满面通红,“科举舞弊一案,你可知牵连了多少人?如今朝堂动荡,你倒是风光了!”
谢临渊懒洋洋地倚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闻言只是挑了挑眉:“祖父此言差矣。孙儿不过是秉公办事,那些舞弊之人罪有应得,与我何干?”
“你——”谢蕴气得胡子直抖,“你可知苏家也被牵连其中?那是你嫡母的娘家!”
“哦?”谢临渊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目光扫过站在一旁面色铁青的苏新语,“那倒是巧了。”
苏新语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这个贱人生的儿子,如今竟敢如此嚣张!她强压怒火,声音却仍带着颤抖:“临渊,你如今是得意了。可你别忘了,你终究是谢家的人。”
“母亲提醒得是。”谢临渊忽然坐直了身子,脸上挂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所以孙儿这不是为谢家争光了么?陛下亲封的镇府司指挥史,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老封君赵氏冷眼旁观许久,此时终于开口:“临渊,那温家女病弱不堪,如何配得上我谢家?你如今受封镇府司,前途无量,何不选个门当户对的闺秀?“
谢临渊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祖母此言差矣,温家乃异姓王,温小姐更是圣上亲封的郡主,这门婚事,是孙儿高攀了。“
“混账!”谢蕴怒喝,“你可知朝中多少人盯着谢家?你这一闹,谢家成了众矢之的!”
谢临渊忽然收了笑容,眼神锐利如刀,“祖父,谢家若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惧怕他人目光?还是说谢家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厅内霎时寂静。
谢长霖眉头紧锁,终于开口:“临渊,不得无礼。”
“你!”赵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好个牙尖嘴利的孽障!”
谢临渊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祖父、祖母若无事,孙儿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陪了。毕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谢临风,“不像二弟那么闲,整日里可以风花雪月。”
说完,他不顾身后暴跳如雷的谢蕴和面色阴沉的苏新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正厅。
苏新语死死盯着谢临渊的背影,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这个贱人生的儿子,如今竟敢如此嚣张!她转头看向自己的亲生儿子谢临风,却发现他神色恍惚,目光空洞,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这时,门房来报,“老爷,夫人。太子府送来的帖子,邀二位明日去太子府商量婚事。”
谢临风如梦初醒,勉强扯出一抹笑:“母亲,儿子有些乏了,先回房休息。明日再来叫我一同去吧。”说完,便失魂落魄地离开。
苏新语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心内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催催催,这还没成婚呢,就摆什么太子府的架子!不过是个打了败仗的破落户。”
谢长霖眉头一皱,“夫人慎言!”
离开正厅,谢临风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径直走向了偏远的西厢。那里住着不久前刚被接入府的柳三娘。
小院清幽,几株海棠开得正艳。柳三娘正在院中晾晒衣物,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谢临风,眼中顿时浮现出欣喜之色:“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