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
姚嬷嬷和知秋走后,陆明没有第一时间对宁容菀行礼。
而是冲大夫拱了拱手:“大夫,既然宁姨娘这边已经没事,我这就命人送大夫出府,今日,有劳大夫。”
“只是,今日府中之事,还请大夫莫要说出去。”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塞进大夫手中。
大夫一时惶恐,不敢收下。
连连摆手道:“陆管家客气了,这诊金,方才已经给过了。”
“无妨,方才给了那是诊金,而这,是给大夫的辛苦费。”
陆明的语气透出几分不容拒绝。
大夫有些为难地看了宁容菀一眼。
宁容菀微笑着冲他点点头。
从方才他答应帮自己拿药就能看出来,这大夫是个好人。
好人,合该有好报。
这些钱,就当是给他的报酬。
大夫也不好再继续推辞,只好讪笑着收下了银子。
“霜月,送大夫出府去。”
陆明吩咐道。
霜月将贪婪的目光从那些布匹和金银收拾上挪开,应了一声,便引着大夫离开了侯府。
一时间,屋中只剩下了宁容菀、陆明和几个送赏赐的小厮。
陆明方才对宁容菀拱了拱手:“宁姨娘,侯爷念在今日你受了委屈的份上,特意命小的送来一些东西,侯爷还说,相信宁姨娘不会对少爷和小姐下手,同意让少爷和小姐过来陪您住几日,以解您的相思之苦。”
宁容菀闻言,有些嘲讽地挑起眉头。
季临渊还真会拿捏人心,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明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自己还为此被毒哑了嗓子!
可是他呢?却处处向着柳如月,处处维护着柳如月!
如今,大错铸成,一条人命死在了柳如月手上,他又想起自己的无辜,用这些小恩小惠来补偿自己。
倘若他心中果真有自己,那为何方才大夫为自己清理伤口的时候,他都不愿意留下来陪自己?
明知道大夫为自己正骨的时候,自己一定会痛不欲生。
可他还是走了。
现在,又假惺惺地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以为自己还会如同过去那般感恩戴德,因为他偶尔流露出的几分在意兴高采烈?
季临渊啊季临渊。
难道你就不知道,再深的感情,若是不去经营,不能互相奔赴,也是会一点点被消磨掉的吗?
这两年,已经足够她清醒了!
宁容菀摇摇头,用木炭在木板上写下:【不必。】
陆明一双眉头皱得更深:“宁姨娘这是何意?”
往日,宁姨娘不是最期盼着侯爷能够对她好一些、最期盼着能够和少爷小姐一起住吗?
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何拒绝?
宁容菀摇摇头,本不愿作答。
然而,陆明却继续猜测着:“莫不是,宁姨娘还在生侯爷的气?”
“宁姨娘可知,夫人的娘家,势力强大,夫人的哥哥手握重兵,便是侯爷,也无法与之抗衡,许多事情,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法做到事事以宁姨娘为先。”
对于陆明的这一套说辞,宁容菀已经听腻了。
这两年来,不管是季临渊,亦或者是其他人,总会用这样的理由来劝说自己。
让自己一步步地退缩,将自己的尊严一点点地踏碎。
可,她处处为了季临渊着想,为了季玉瑶和季承煜着想,为了侯府的安宁着想。
又有谁来为她想一想?
有人问过她,究竟愿不愿意做这侯府的女人?
明明,她的愿望就只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无论是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她都不在意。
她要的,从始至终都是知心人,一个温暖的家。
但这些话,她从来不会对人说。
自然,也不会告诉陆明。
横竖,她要走了。
这些人,未来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宁容菀擦去木板上的字迹,再次写下:【右手不便,下人手上,无法照顾儿女。】
陆明见状,张了张嘴,一时有些面红。
原来,是他想岔了。
竟然会以为,宁姨娘这是还在耍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