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恨
听到来人熟悉的声音，姚嬷嬷将要落下的手一顿。
那耳光，终究没有落到宁容菀脸上。
“奴才打骂主子，这事成何体统？”
来人正是侯府的管家，陆明。
陆明走进来，疾言厉色地看着姚嬷嬷：“姚嬷嬷，你纵然是夫人的人，可侯爷有令，要将宁姨娘也一样当成是主子来对待，你都忘了吗？”
姚嬷嬷深知，这陆明本是侯爷的心腹之人。
也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若是他公事公办，将今日之事告知侯爷，自己受罚事小，若是牵连了夫人，连累夫人也被侯爷一并斥责，那她是万死也难辞其咎的。
是以，姚嬷嬷当即便滑跪了：“陆管家，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一时情急，这才动手的，还请陆管家宽恕，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知秋也跟着她一并跪下，帮着姚嬷嬷解释道：“是啊，陆管家，这也是宁姨娘先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嬷嬷，嬷嬷一时气不过，这才”
“哦？是这样吗？”
陆明闻言，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宁容菀。
等待着她的回答。
宁容菀默了默。
在她进入武安侯府的这两年时间里，这陆明虽然不曾对她表达过什么善意。
却也是个十足的公正之人。
他不曾出于好心，接济过自己，却也确实没有和其他那些下人一样欺辱过自己。
相反，还曾经因为亲眼目睹了有小厮辱骂自己，而按照府规惩罚了对方。
想到这里，宁容菀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
而后，指了指地上摔落出来的次品灵芝。
她相信，这陆明本就是个聪明之人。
一定能看懂自己的意思。
果不其然，陆明在看到地上的灵芝时，狠狠皱起了眉头。
他盯着姚嬷嬷的眼睛，质问道：“这便是夫人答应送给宁姨娘用来赔罪的百年灵芝？”
姚嬷嬷惊得额头冒出冷汗来。
若是承认了，那这陆明必然回去如实禀报侯爷。
而侯爷，临走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夫人在灵芝上做任何手脚的！
若是让侯爷知道，夫人阳奉阴违，舍不得这百年灵芝，而是用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次品送给宁容菀，只怕是会招来侯爷对夫人的不喜。
侯爷如今本就一颗心都扑在宁容菀身上。
若不是夫人竭力劝说侯爷莫要太过骄纵这贱人的乡下脾性，只怕是侯爷早就给了这贱人金尊玉贵的生活！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侯爷因此和夫人生了嫌隙。
姚嬷嬷眼珠子咕噜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跪在地上将头磕得邦邦响：“陆管家明鉴，这不是夫人送给姨娘的东西啊！”
“既然不是，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陆明仍旧拧着眉，眼中已经有隐隐的怒火。
姚嬷嬷忽然指着知秋，辩解道：“是这丫头！一时拿错了盒子。”
“陆管家，装百年灵芝的盒子和这个盒子非常像，又放在一起，这丫头一时情急之下拿错了盒子，陆管家放心，奴婢们这就回去禀明夫人，一定会将百年灵芝拿过来，送给宁姨娘赔罪的！”
姚嬷嬷几乎要将毕生的演技都用上了。
她相信，这陆管家定然也是个聪明人。
有些事情，能够解决就行了，没有必要横生事端。
更别说，为了一个哑奴，得罪堂堂的侯府夫人。
她相信，这陆明，知道应该怎么选。
哪怕是，自己这个理由，有多么拙劣。
果不其然，陆明的确是没有要继续追究真相的意思。
听了姚嬷嬷的解释，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便赶快回去，将真正要送给宁姨娘的百年灵芝拿过来，莫要再拿错了，也免得生了误会，叫外人看了笑话去。”
说罢，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站在一旁尴尬装鹌鹑的大夫。
姚嬷嬷会意，一边应声一边起来，带着知秋匆匆离开了偏院。
只是，在临出门前，她随意瞟了一眼陆明身后的小厮们手上的东西。
都是一些珍贵的布料和金银首饰。
姚嬷嬷暗暗记在了心上。
今日这笔账，她一定会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