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宝祥斋没一个好东西!”
“滚,滚出清州城!”
几个农人义愤填膺,围拢过来,指着钱有荣破口大骂!更有甚者,抄起地上的土块就砸了过去!
钱有荣吓得脸色煞白,肥胖的身体直往后缩:“反了,反了!刁民,刁民!”他狼狈地躲闪着土块,帽子都被打歪了。
崔子元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拉住钱有荣,对秦默拱拱手:“秦公子,误会,都是误会!钱老板一时失言!莫怪,莫怪!我们这就走!”
他连拖带拽,把还在骂骂咧咧的钱有荣塞回马车,两辆马车仓惶掉头,绝尘而去。
周平看着那远去的烟尘,狠狠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
他转向秦默,脸上犹带愤愤不平,“少爷,您听听他们开出的条件,多诱人啊!知府大人美言魁首之位您您怎么就”
秦默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目光悠远。他转身,拍了拍周平的肩膀,声音低沉:“周平,捷径往往通向悬,悬崖。宝祥斋的路,是钱,钱铺的,是权架的。走上去,便身,身不由己。”
“秦家虽非坦途,却有根,根基可依。在这里,进,可凭,凭本事进取建树;退,亦有血,血脉宗族可全身。这才是真,真正的路。”
周平怔怔地看着秦默平静的侧脸,又看看旁边流露出深深敬意的陈细柳,心头那点不平和疑惑,只泛起一圈涟漪,便沉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沉静之中。
骡车颠簸了近两个时辰,才抵达李家洼。
这是一个依山傍水、却显得异常破败的小村落。泥泞的小路,低矮的土坯房,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粪便和柴草灰烬混合的气味。
三人刚进村口,就看见钱有荣和崔子元带来的几个家丁,正围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农,唾沫横飞地盘问着什么。
那老农满脸惶恐,连连摆手摇头。旁边几个村民远远看着,眼神里满是戒备和厌恶。
“看见没?宝祥斋的人!”周平压低声音,语气鄙夷,“仗势欺人!”
秦默示意周平将骡车停在村口老槐树下,三人步行进村。
果然,他们一靠近,那些村民纷纷躲闪,要么紧闭门户,要么匆匆走开。
钱有荣的家丁见问不出什么,骂骂咧咧地走了。
周平走到那老农面前,拱手道:“老丈,叨扰了。请问,李云峥家是住此处吗?”
老农警惕地打量着他,又看看他身后穿着朴素的陈细柳和周平,迟疑道:“恁找李家小子?恁是”
周平连忙道:“老丈,这位是秦府的秦默,秦状师!就是前些日子在公堂上戳穿刁全那骗子,替穷人写状子不收钱的秦二少爷!”
“秦状师?”老农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是恁啊!俺听说了,俺听说了!恁是青天大老爷派来的活菩萨啊!”
他激动得手足无措,指着村尾一处塌了半边土墙的破败小院,“那就是李家!李家小子唉,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