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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被带走时,还在尖叫着那个杀手的名字,企图将一切罪责推得干干净净。
可警方在她房间里,搜出了一个精致的药盒。
里面装着她用来治疗心脏病的特效药。
也是灌进我喉咙里,要了我跟孩子性命的同款毒药。
铁证如山。
她被正式起诉。
我再见到大哥和二哥时,他们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一夜之间,鬓角竟染上了霜白。
他们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想为他们“无辜”的妹妹脱罪。
可换来的,只是一扇扇紧闭的门和一句句冰冷的拒绝。
杀人偿命。
天经地义。
他们引以为傲的权势,在真正的铁律面前,不堪一击。
三哥的伤好了。
出院那天,他没有回家,而是将自己彻底锁进了画室。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像疯了一样,将一面又一面的墙壁,画满我的脸。
或笑,或怒,或悲。
但每一张画像的眼睛里,都在流着血泪。
他一遍遍抚摸着画上我的脸,嘴里反复呢喃着。
“放放三哥错了”
“是三哥对不起你”
我只是冷漠地看着。
一句对不起,换不回我孩子的命。
顾淮安彻底垮了。
他亲手解散了自己建立的商业帝国,变卖了名下所有的房产、豪车,所有的一切。
得来的巨款,他一分没留,全部捐赠给了儿童福利机构。
最后,他只留下了一套小小的公寓。
那是我们十八岁时,他用自己赚的第一笔钱买下的,我们的第一个家。
他每天都坐在那间空荡荡的公寓里,怀里紧紧抱着我留下的一件旧毛衣。
那是我们热恋时,我亲手为他织的。
他把脸埋在毛衣里,一遍遍地嗅着早已消散的味道,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我飘在旁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也不想听清。
我看着他们,我曾经最亲最爱的人们,一个个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里。
他们为苏雪流的泪,为我犯下的错,如今都化作了利刃,日日夜夜凌迟着他们自己的心。
我的心,却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只觉得,无比讽刺。
原来,这世上最狠的报复,不是让他们死。
而是让他们活着,永远记住自己是如何亲手将我推向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