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这一边,裴归绾安然熟睡。
可另一边的苏靳淮却辗转难眠。
他记不清,这是裴归绾销声匿迹后的第几天。也数不清,他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等他囫囵吞枣地用完晚餐,李姨下来敲门。
“先生,周小姐和一对中年夫妇在门外。”
“把他们赶走。”苏靳淮蓦地冷了脸。
李姨倒是想,要不是门口的女人,裴小姐又怎么会被气走。
裴小姐从来没有架子,大事小事总是亲自动手,不愿意麻烦她们。
不像门口那位,表演型人格,总觉得自己在做善事,却自私地不考虑别人感受。
“先生,她们喊来了记者。”
苏靳淮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冷笑,将手里的酒瓶砸向墙,起身迈步,朝门口走去。
见到苏靳淮出来,周余梨的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她刚想起身,前几天被男人毫不留情扔出门的画面,却突然浮现在眼前。
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她勉力牵起笑。
“阿淮,上次你喝醉了。”
“和我说的那些话我就当做没听见,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没给苏靳淮说话的机会,裴母裴父按周余梨的安排,疯狂地朝男人磕头。
“靳淮,你就答应阿梨吧。阿梨上次回家,每天以泪洗面,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这样下去怎么行?我们当父母的心疼啊”
摄影机灯光频闪,记者窃窃私语。
苏靳淮的脸色冷到冰点,他抬颌示意了下保镖。下一秒,所有记者手中的摄像机,都被摔在了地上。
他冷冷地扫过周余梨和裴父裴母,忽然笑了,可眼底却没分毫笑意。
“看来,你们还是拎不清楚事实。”
“她的日子过成什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闻言,周余梨满脸苍白,心脏不住地瑟缩。
绵延不绝的痛意,爬满她的心口。
周围看戏般的目光,更是让她浑身发僵。
“阿淮!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哆嗦着嘴唇,她猩红着眼怒吼,“你就是嫌弃我的出身了,是不是!”缓了音量,她落下眼泪,踉跄地跑到他面前,“阿淮”
苏靳淮后撤一步,将周余梨往旁侧一拽。
眼底写满不耐,抬手让保镖架住了她。
“把她们扔出去。”
“你喜欢上别人了是不是?她是谁?那个保姆?”见男人沉默着不否认,周余梨突然笑出了声,“她怎么配?她怎么配!”
苏靳淮拧了眉,脸色阴沉地手一挥,“把她们扔出去!听不见吗!”
保镖应声,快速动作起来。
周余梨撕心裂肺的哭吼声,越来越小
夜色接替白昼,偌大的办公室里,苏靳淮闭着眼,仰头靠在办公椅上。
助理敲了敲门,将请柬轻放在苏靳淮面前,“苏总,这是周家那边送来的邀请函。”
“周总的亲生女儿,会在这次宴会上亮相。”
苏靳淮皱了皱眉,疲惫的嗓音透着烦躁,“这种事情,你直接帮我推掉。”
“归绾的线索还没有查到吗”
在视线触及请柬封面的小字时,苏靳淮浑身一颤,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裴归绾的字迹。
他不会认错的。
她的字,是他手把手带她练的。
心海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苏靳淮猛地看向助理,“你之前说,归绾的父母是哪里人!”
助理不明所以,却还是回答,“吉安。”
“周家的千金是从哪里找回来的!”
“采访里说的,好像也是吉安。”
苏靳淮踉跄地后退两步,把请柬攥进怀里,沉寂了许久的心跳,疯狂地加快了频率。
“帮我去订西装,领带要墨色的,等等,还是黑色的吧,归绾喜欢。”
“我就知道,我想得没错。只要归绾知道,我和周余梨彻底断了,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苏靳淮笑了。
望向落地窗外漆黑的墨色,他从没觉得夜晚这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