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后却多了一样东西。
是个纸包。
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张画像。
画得是个宫装小姑娘,站在梦楼边,笑得特别僵硬。
像是拿线吊起来的。
画上没有字。
背后却戳了一个印:“归者照命。”
李全拿着那张画抖了整整一盏茶时间,才敢送进屋去。
小锦鲤没接。
她只看了一眼。
然后说了句:“把画像烧了,灰埋在梦楼北侧。
她没拆。
她在等边信。
可信没等来,等来了渡口翻船。
李全带着人连夜去查,说整条信船半夜没靠码头,直接顺流撞入河心旋涡。
水没留人,只吐了一件东西。
一只手。
断掌,从手背看,是个熟人。
是前军信使——张三舟。
三年前边地回来的人里,他最能认字,也最能记话,每回密折都从他手里送。
如今死了,手还在。
小锦鲤把那只手装进一口漆匣,封好后没吭声,只拿毛笔在盒面写了四个字:
“军命未归。”
写完放下笔,她吩咐李全:“把户部调给边军的七张名单全取出来。”
“你不是查账了?”李全脱口就说。
她看了他一眼,语气冷下来:“不是查账,是查人。”
“信是人写的,话是人带的,出事的也不是银,是命。”
李全哑了,低头就去取档。
没走两步,又被叫住。
“等等。”
“去东苑,把当年跟太子一起练字的那三个人都叫过来。”
“问他们一句——太子小时候,左手还是右手写字?”
李全一怔:“这有啥关系?”
她没解释。
她心里已经清楚一半了。
太子祭北荒回来之后,连笔都没拿过,也没写过东西。
信是旁人代写的,回宫那天递进的信也是抄的。
她知道。
她亲眼看见那信里头写错了一个字,太子不可能犯那个错。
——“朔边”写成了“索边”。
一笔之差,露了底。
她那天没拆穿,是在等。
等今天的这封边信。
可惜,送信的人死了。
那断手送回来,像是替人把命断了一截,等的不是回音,是封口。
她没再多说,只吩咐人:“宫门不准出入,东厂禁三日,太医院全撤回内廷。”
“还有,去问御前那边,皇上有没有喝水。”
李全立刻去传话,半炷香回来:“御前太监说皇上昨夜醒了一次,没说话,盯着床尾看了一个时辰。”
“看见什么了?”
“不知道。他眼都不动,像是”
“像是看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