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贬官三年:满朝文武求我登基 > 第12章  别怪我比阎王还狠!

夜火尚未燃尽,灰烬在冷风中一缕缕飘散。
徐谦独坐寨主旧屋,窗纸破了角,月光斜切进来,照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指节轻叩桌面,节奏不急不缓,像在数心跳,又像在等死神敲门。
意识深处,那道猩红的预判文字浮现
【五日后,羊府千户率三百兵围剿黑风寨】。
反噬的剧痛如蛇钻骨髓,他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丝。
“千户?”他低笑一声,“三百兵?还不够我义营塞牙缝。”
他抹了抹嘴,指尖染红,慢条斯理地将茶杯倒满,热气氤氲中,眼底没有半分惧意,反倒燃起一簇幽火,“正好……我缺一场血祭,来立规矩。”
门外脚步杂沓,沉重如擂鼓。
下一瞬,木门被狠狠踹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罗屠大步跨入,身后跟着两名满脸戾气的悍匪,刀柄砸在桌上,震得茶杯跳起。
“徐爷!”罗屠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起,
“你封我当先锋校尉,可没说让我管三百饿狼!粮呢?安民府的仓开了三天,一粒米都没见着!再不开仓,他们就要抢自己人了!”
徐谦不慌不忙,提起茶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清亮,映出他嘴角一丝讥诮。
“抢?”他吹了吹热气,语气轻得像在聊天气,
“那你拦着点——毕竟,先锋校尉的第一课,就是学会管住想咬人的狗。”
罗屠瞳孔一缩,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刀柄几乎要被他攥断。
可就在他即将暴起的刹那,徐谦抬眼,淡淡道:“你当年在矿上,不也是这么护着兄弟的么?”
一句话,如冰锥刺心。
罗屠浑身一僵,眼底翻涌起旧日血火——那年矿变,监工活埋三百矿工,他带着十几个兄弟冲进官仓抢粮,背上挨了七刀,硬是拖回一袋糙米。
可如今……他看着眼前这文弱书生,一身破袍,却比任何将军都像将军。
他咬牙,牙龈渗血,终究一言不发,转身带人摔门而去。
徐谦望着门口空荡的黑暗,轻轻吹了口茶,眼底冷光流转。
驯一头野狼,不是给它吃肉,是让它明白——肉,由谁来分。
次日辰时,义营校场。
黄土夯平,所有人列阵而立,饥色写在每一张脸上。
徐谦立于高台,青灰布袍在风中猎猎,手中无刀,却比谁都像执刃者。
“粮未到。”他声音不高,却压下所有嘈杂,
“饭减半。谁敢哄抢,斩立决。”
人群哗然,怒吼四起。
有人骂“狗官也配谈规矩”,有人抄起铁棍就要冲上高台。
罗屠立于人群边缘,冷笑旁观,等着看这“徐爷”如何崩塌。
就在此时,铁匠铺方向骤然腾起浓烟,火舌舔上半边天空。
数名流民哭喊着拖出一人——正是石砣子,脸上焦黑,衣袍烧烂,双手颤抖地举着一根烧红的铁锄。
“他私藏铁料!要造反!”有人嘶吼。
“炼兵器!想杀徐爷!”另一人附和。
罗屠大步上前,一脚踹翻石砣子,刀尖直指其喉:“私炼兵器,该剁手!”
徐谦疾步赶到,目光扫过现场——炉火焚尽半间工坊,铁锭散落,但无一件兵器。
他蹲下身,从灰烬中拾起一块扭曲的铁片,边缘平整,分明是农具残件。
他眯眼,忽然瞥见角落一撮未燃尽的布条,边缘焦卷,却仍能辨出——那是罗屠常穿的战袍碎片。
他不动声色,站起身,声音冷如霜刃:“封锁现场,查。三天内,给我个交代。”
当晚,阿禾悄然入帐。
她手指翻飞,无声诉说:罗屠两名心腹,昨夜曾潜入铁匠铺,逗留半炷香。
徐谦听完,只点了点头,低笑:“狗想咬人,总得先露牙。”
第三日,校场再聚。
三千人鸦雀无声,空气紧绷如弓弦。
徐谦立于高台,手中一卷烧焦的账册被他狠狠掷地,纸页翻飞,墨迹清晰。
每一笔铁料进出,皆有记录,熔铁为锄,无一遗漏。
“石砣子熔铁为农具,每一根钉都记了数。”徐谦声音如雷贯耳,
“真正放火的——是想让我亲手杀掉第一个为义营造刀的人。”
他猛然抬手,指向罗屠,目光如刀。
“你放火,嫁祸,逼我动手,无非是想看我失人心、乱规矩。”他顿了顿,唇角扬起,
“你说,对不对?”
全场死寂。
罗屠面色剧变,猛地拔刀,寒光乍现,怒吼如狂:“你血口喷人!证据呢!”
徐谦不慌不忙,拍掌一声。
小豆子牵出一头跛脚黑犬,正是罗屠常带的猎犬,颈上挂着半片烧焦的赤红布条。
那布条,与铁匠铺角落的碎片,严丝合缝。
吴夯颤步上前,老眼浑浊,声音却如重锤:“这狗……昨夜咬着红布回窝,我认得。那是……那是罗屠的袍子。”
风停了。
千双眼睛死死盯住罗屠。
他站在原地,刀尖微颤,忽然仰头狂笑,笑声如狼嚎夜山:“就凭一条狗?老子一刀劈了你!”
刀光如电,劈裂晨雾。
徐谦站在高台之上,竟连眼皮都未眨一下。
那柄斩过几十颗人头的鬼头刀,裹挟着恶风,直取他咽喉。
风声割面,死亡的气息扑至鼻尖——可他只是冷笑。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身影猛然扑出。
“咚!”
血肉相撞,闷响如鼓。
吴夯整个人撞进刀锋轨迹,左肩硬生生迎上那一斩,刀刃入骨三寸,鲜血如泉喷涌,溅了徐谦半身猩红。
他踉跄跪地,右手死死攥住罗屠的腕子,指节泛白,像要把骨头捏碎。
“你疯了?!”罗屠目眦欲裂,一脚踹开吴夯,吼声震得校场尘土翻飞,
“老东西!你护这狗官干什么!他根本不配!”
吴夯趴在地上,肩头血流如注,却仍抬起头,浑浊的老眼直勾勾盯着罗屠:“你问我……疯没疯?”
他咳出一口血沫,声音嘶哑如裂帛,“寨主临死前攥着我的手说——‘别让弟兄们白死’。你现在呢?放火烧坊,嫁祸匠人,逼徐爷杀自己人……”
“你是想让他们再死一次吗?!”
风忽然静了。
三千双眼睛死死钉在罗屠身上,有震惊,有怀疑,更有无数双曾被矿监活埋亲人的手,开始缓缓握紧手里的东西。
徐谦缓缓上前,靴底踏过血痕斑斑的黄土。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骨哨,边缘磨得发亮,是用矿工遗骨一点点削成的。
他轻轻一吹,哨音短促凄厉。
“认得吗?”他盯着罗屠
“这是你们寨主的信物。每一任白云寨头领,都有一支。你烧铁匠铺时,大概忘了——这些兄弟,不是你手里的棋子,是我的刀。”
他环视全场,目光扫过每一张饥饿而警惕的脸:“石砣子熔铁为锄,账目清清楚楚。真正想乱规矩的,是那个恨不得我亲手砍了自己匠首的人。”
顿了顿,他嘴角扬起一抹近乎残忍的笑:“罗屠,你不是一直想杀人吗?五日后,羊府千户率三百兵来剿,你带三百人,埋伏鹰嘴崖——杀个痛快。”
全场哗然。
有人惊愕,有人窃语,更有人眼中燃起久违的战意。
他们曾是流民、矿奴、逃兵、死囚,没人给过他们“打仗”的资格,只有徐谦,把刀和命一起递到他们手里。
罗屠站在原地,刀尖垂地,指尖发颤。
他想怒吼,想冲上去砍下这狂生的头颅,可吴夯那句“别让弟兄们白死”却缠住心脏。
他想起三年前矿洞塌方,寨主背着他爬出尸堆时断气前的最后一句话。
想起那些饿极了啃皮带、最后啃自己手臂的兄弟……他们不是想造反,只是想活。
可眼前这人,偏偏不给“活路”——他给的是“规矩”,是“归属”,是让你不得不跟的局。
当夜,残月如钩。
罗屠独坐鹰嘴崖边,手中刀刃映着冷光。
风割面如刀,他肩头却比脸更痛——不是伤口,是那包被他摔进草丛的草药,又被人悄悄捡回,整整齐齐放在他营帐门口。
阿禾无声靠近,递上新包的药粉,眼神平静如深潭。
他冷笑:“他派你来监视我?”
阿禾摇头,指尖轻点心口,又指向寨中灯火。
意思是:他在等你活着。
罗屠猛地起身,一脚踢翻药包,可就在转身刹那,靴底碾过一张折叠的纸条——徐谦的字,潦草却锋利:
你若反,我死;
我若死,义营必乱。
你护的那些兄弟,一个都活不了。
他怔住。
良久,仰头嘶吼,声音撕裂夜空,如孤狼绝叫:“徐谦!你他妈……比阎王还狠!”
远处寨中,徐谦倚门而立,青袍染血未洗,望着月色下渐次点亮的工坊灯火,听着铁锤叮当,熔炉嗡鸣,唇角微扬。
“我不是要你忠心。”他低语,像是说给夜风听,
“我是要你——别无选择。”
意识深处,【国运模拟器】微微一震:
【国运值+20,等级提升,冷却缩短至七日】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这才刚开始。”
沙盘前,他蹲下身,指尖划过山川沟壑,勾出一条隐秘小道。
小豆子气喘吁吁奔来,脸上全是灰土,声音发抖:
“徐爷……安民府粮仓……只剩三百斤糙米。”
“流民又增四百……再三天,就得啃树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