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接下来的几天,陆沉舟没有再出现。
结婚前一天,伦敦的天空难得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教堂的尖顶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林晚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珍珠项链——这是周暮沉今早亲手为她戴上的,说是他母亲留下的传家宝。
“所有路线都安排好了。”
周暮沉从身后环住她,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带着疲惫却温柔的笑意,“六辆一模一样的婚车,你坐第三辆。”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林晚手腕上淡去的鞭痕,那里现在戴着一只翡翠镯子,刚好遮住所有伤痕。
林晚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自从地下停车场那晚后,陆沉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种反常的平静让林晚后背发凉,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婚礼当天清晨,晨雾还未散尽。
周暮沉早早地带着迎亲车队来到酒店。
他穿着笔挺的白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当林晚穿着婚纱出现在酒店大堂时,他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
“你今天”他的声音有些哑,“很美。”
林晚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想起他为自己挡下的每一鞭,想起他在雷雨夜抱着失眠的自己轻声哼唱的摇篮曲,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车队缓缓驶出酒店,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林晚交叠的手上,婚戒闪着细碎的光芒。
周晓棠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回头冲她做鬼脸,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还有十分钟就到教堂了。”司机轻声提醒。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周暮沉坐的婚车突然被一辆黑色越野车狠狠撞上!
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中,林晚的车猛地急刹,她的额头重重撞在前座椅背上。
“周暮沉!”
她不顾伴娘的阻拦,一把推开车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领头的婚车已经被撞得翻转过来,油箱漏出的汽油在地面蜿蜒成一条小溪。
“不不会的”她的双腿发软,婚纱的裙摆绊住了脚步,踉跄着向残骸跑去。
“晚晚。”
这个声音让林晚浑身一僵。
她缓缓转身,看到陆沉舟站在马路中央,左手掐着周暮沉的脖子,右手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周暮沉的白西装染满鲜血,金丝眼镜碎了一半,但眼神依然清明。
他无声地对林晚摇头,嘴角的血迹在苍白的脸上格外刺目。
“你看,”陆沉舟温柔地微笑,枪口在周暮沉太阳穴上碾了碾,“他根本保护不了你。”
林晚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婚纱的蕾丝滴落。
她看着周暮沉染血的睫毛,想起他今早为她戴项链时颤抖的手指,想起他在孤儿院黑暗的走廊里塞给她的那颗水果糖
“放了他。”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我跟你走。”
陆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说什么?”
“我说,”林晚慢慢摘下头纱,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如果你杀了他,我就从泰晤士大桥跳下去。”
她突然从婚纱暗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你了解我的,陆沉舟。”
风突然停了。
几片樱花瓣悬浮在空中,像被按了暂停键。
陆沉舟的手开始发抖,枪管在周暮沉皮肤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好”他最终松开钳制,将周暮沉狠狠推倒在地,“但你得现在过来。”
林晚没有犹豫。
她走向陆沉舟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玻璃碎片上。
经过周暮沉身边时,她悄悄将勃朗宁滑进他的掌心。
“相信我。”她用口型说。
陆沉舟一把拽过林晚,枪口抵住她的腰际。
他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茉莉香,声音带着病态的满足:“我们回家”
警笛声由远及近,但陆沉舟已经拖着林晚退到另一辆准备好的车前。他将林晚塞进副驾驶的瞬间,陆沉舟突然抬手——
“砰!”
一记手刀重重劈在林晚的后颈。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林晚看到周暮沉踉跄着爬起来的身影。
然后,世界归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