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一丝淡淡的玫瑰香。
林晚在柔
软的床铺上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米白色的欧式雕花天花板,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来,在羊毛地毯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
“你醒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林晚微微偏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是飞机上那个双马尾女孩。
她今天扎着高高的丸子头,穿着鹅黄色的卫衣,整个人像一簇跳动的火苗。
“医生说你再不醒就要下病危通知书了!”女孩凑过来,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林晚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疼。
女孩立刻递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后颈帮她喝下。
“我叫周晓棠,”女孩笑起来时眼角弯弯的,“你可以叫我棠棠。”
温水润过喉咙,林晚终于能发出声音:“这是哪?”
“我家在伦敦的私人医院。”周晓棠把枕头垫高,扶她慢慢坐起来,“你放心,这里绝对安全,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林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病号服下缠满绷带,腹部的刀伤还在隐隐作痛。
但比起这些,她更在意另一件事。
“棠棠,”她轻声说,“我确实需要你帮忙。”
周晓棠立刻正襟危坐:“你说!”
“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林晚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会有人查我的行踪,能不能”
“包在我身上!”周晓棠拍着胸脯打断她,“我家在瑞士有银行,在开曼有信托,给你弄十个身份都——”
房门突然被推开。
“棠棠,医生说你又偷跑进”
低沉的男声戛然而止。
林晚抬头,逆光中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
男人穿着深灰色高定西装,轮廓深邃,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在看到她的瞬间骤然收缩。
“林晚?”
这个声音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深处锈蚀的锁。
林晚的呼吸一滞,某些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
阴暗的孤儿院走廊,蜷缩在角落的小男孩,还有她偷偷塞过去的半块发霉面包
“周暮沉?”
男人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下一秒,周晓棠已经像只小炮弹一样冲过去挂在他胳膊上:“哥!这就是救我的人!原来你们认识?!”
周暮沉没有回答妹妹的话。
他快步走到病床前,手指悬在半空似乎想碰林晚的脸,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真的是你。”他的声音有些哑,“我还以为”
林晚望着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十五年前那个瘦弱的男孩,如今已经长成肩宽腿长的成熟男人,只有镜片后那双温润的眼睛还和记忆里一样。
“你们叙旧能不能带我一个呀!”周晓棠挤到两人中间,突然恍然大悟,“啊!难怪我觉得林晚姐姐名字耳熟!哥你日记本里那个——”
“周晓棠!”周暮沉一把捂住妹妹的嘴,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你去看看厨房的汤炖好没有。”
女孩扒拉着哥哥的手呜呜抗议,被周暮沉拎着后领丢出门外。
关门声响起后,病房里突然陷入微妙的安静。
林晚看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手忙脚乱整理袖口的模样,忽然笑了:“日记本?”
周暮沉的指尖顿在袖扣上,镜片后的睫毛微微颤动。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正好延伸到林晚的床边,像是无声的守护。
“小孩子胡说八道。”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好好休息。”
转身时,他的西装衣摆扫过床头的玫瑰,带落一片花瓣,轻轻飘落在林晚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