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医院的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陆沉舟站在太平间门口，手指死死扣住门框，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陆总”助理站在一旁，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遗体已经做过dna比对，确认是林小姐。”
陆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缓缓推开门。
冷气扑面而来，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刺进皮肤。房间正中央的推床上，盖着一层白布，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陆沉舟的脚步顿了一下，呼吸变得粗重。
他伸手，指尖触到白布的边缘——布料冰凉，像林晚最后看他的那一眼。
他猛地掀开。
白布下是一张焦黑扭曲的脸，几乎辨认不出五官。
但陆沉舟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她的耳垂上，还戴着那枚耳钉。
他送给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林晚”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手指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触到的却只有冰冷和僵硬。
记忆中的林晚总是温热的。
被他抱在怀里时会微微发烫，被他惹恼时耳尖会泛红，就连被他伤害后蜷缩在角落时，呼吸也是灼热的。
可现在，她冷得像块石头。
陆沉舟的膝盖突然一软，重重跪在了地上。
“不可能”他死死攥住推床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怎么会死她怎么能死”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嘶哑的哽咽。
助理站在门口，不敢上前。
过了很久，陆沉舟才缓缓抬起头，眼底的血丝狰狞可怖。
“去查。”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要知道是谁做的。”
“还有”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林晚耳垂上的耳钉，“查她出事那天去了哪里，见了谁。”
助理点头，迅速退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助理回来了。
陆沉舟依旧跪在推床前，背影僵直得像座雕塑。
“陆总”助理的声音有些发抖，“查到了。”
陆沉舟缓缓转头。
“林小姐那天从别墅离开后，在停车场被绑架。”
助理递过一份监控截图，“绑架她的车最后开进了‘夜色’会所。”
陆沉舟的瞳孔骤然紧缩。
“夜色”会所
那是苏晴曾经工作的地方。
也是那天他惩罚妈妈桑的地方。
“还有”助理咽了咽口水，“会所里的人说，那天确实有个女人被送进去，说是得罪了人，要‘教训’一下。”
“那个女人被打得很惨，后来”助理的声音越来越低，“还被几个男人轮流”
他的话没说完，陆沉舟猛地一拳砸在墙上！
鲜血顺着指节滴落，他却感觉不到疼。
因为更疼的地方在胸腔里——像是有人拿着钝刀，一点一点剜出他的心脏。
他想起来了。
那天，苏晴哭着说有个妈妈桑逼她接客，求他替她报仇。
而他
他亲手把林晚送了进去。
他亲手下令打了她九十九鞭。
他冷眼旁观她被那群畜生侵犯。
“陆总”助理小心翼翼地问，“要继续查吗？”
陆沉舟缓缓站起身，眼底的泪已经干了，只剩下骇人的血色。
“查苏晴。”他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得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我要知道她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还有——”他低头，最后看了一眼白布下的林晚，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耳钉，“准备最好的墓地。”
“我的妻子要睡在最好的地方。”
助理点头离开，太平间再次陷入死寂。
陆沉舟缓缓跪回地上，额头抵着推床边缘，肩膀剧烈颤抖。
“对不起”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泣血。
“晚晚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