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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皇帝的心尖宠。
凤鸾春恩车的声响是那样悦耳,钟莞宁每听见一次,心头的恨意就深一分。
皇帝送我的南海珊瑚,我请嫔妃们一同观赏。
太后赏赐的苏绣锦缎,我分给相熟的姐妹。
钟莞宁气得几乎发疯,又毫无办法。
等她禁足结束,刚好过完年关,周彻趁着年节给我晋了嫔位。
无子便封嫔,已是难得的殊荣。
钟莞宁夹在一堆贺喜的嫔妃里,笑得温婉亲切:“妹妹真是光耀钟家门楣,姐姐我打心眼里替你高兴。”
看来痛定思痛是有效的,她的演技都纯熟了不少。
只可惜,眼底那一抹浓浓的嫉妒怎么都掩饰不住。
我撇开她想要搭上来的手,平淡道:“在宫中按规矩行事,钟采女见了本宫,还是先行个礼吧。”
钟莞宁面色惨淡,左右人的目光像一柄柄利剑,几乎将她刺穿。
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姐姐,早先你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我没能劝住你,心里已是十分懊悔。”
“这一回哪怕你怨我,我也得好好改改你这个脾气,免得你又误入歧途呀。”
钟莞宁紧紧绞着帕子,力道过大,指节都泛出难堪的青白色。
最终她梗着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我欠身行礼。
“臣妾见过钟御嫔,御嫔妆安。”
我连忙命人将她扶起,换了副笑靥亲亲热热地说话。
心里却知道,钟莞宁此时巴不得一刀捅死我。
这正是我要的。
恨意来得越发暴烈,她才会自乱阵脚。
钟莞宁恢复自由后,下了好一阵的雨,她便日日在院子里抄写女则女训。
看起来倒真像是悔过了。
一日黄昏,我正在太和殿为犯头风的皇帝摁揉穴位,他握住我的手目光灼灼。
含情脉脉之际,忽然有内监匆匆闯进来。
周彻不悦:“没眼色的东西。”
内监诚惶诚恐地跪下:“陛下息怒!实在是有紧要事,奴才不得不禀告!”
“说。”
“是、是”
内监犹疑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周彻揉了揉眉心:“连个话也传不明白,这样的蠢货还留着干什么?”
内监重重磕了个响头:“是钟采女告发钟御嫔私用巫蛊之术,请陛下速往钟御嫔宫中决断!”
“一派胡言!玉雪怎会做出这种事?”
我轻轻抚着他的背,委曲求全的模样:“陛下别气坏了身子。臣妾没有做过,心中无愧,愿意同陛下一起去自证清白。”
回宫一看,除了钟莞宁,太后与皇后也在。
周彻向太后见过礼,严肃地盯着钟莞宁,口吻不善。
“究竟怎么一回事?”
“臣妾听闻妹妹睡不好,特地绣了个枕套给她送来,恰巧太后也在。谁知撩开软枕一看,底下竟压着一个扎满长针的布偶!”
有丫鬟递来木盘,封眼塞耳的玩偶瞧着甚是骇人,上头还用朱砂写了生辰八字。
周彻一惊:“这不是母后的生辰八字么?”
钟莞宁痛心疾首:“正是啊!臣妾疏于管教,竟不知妹妹何时变得这样狠毒。太后当日不过训诫你两句,你就怀恨在心要置她于死地!”
“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翻出这玩偶时太后看得真真儿的,后来也是由太后身边的姑姑过手,我从未碰过一下!”
“您若不信,大可以问问太后!”
太后端坐主位,脸色不大好看,闭着眼手上的佛珠转动得飞快。
片刻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先帝在时便痛恨巫蛊之术,后宫绝容不下惹祸生事的东西。”
“皇帝,你做定夺吧。”
殿内烛火通明,犹如白昼,照见周彻脸上那一点迟疑。
“玉雪,你可有话说?”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