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周彻猛地推开钟莞宁,英气的眉深深拧起。
“你竟敢买官卖官!”
钟莞宁浑身一抖,强撑着笑:“陛下莫不是弄错了?臣妾怎么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睁大你的眼睛自己看看!”
奏疏砸在面前,上头清楚罗列着她借神女之名替官员美言、卖官贩爵的证据。
钟莞宁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跪倒在地。
“陛下!这是有小人构陷臣妾,臣妾从未做过!”
“定是有人眼红臣妾受宠,意图迷惑陛下,您千万不要听信啊!”
可铁证如山,由不得她抵赖。
盛怒的皇帝将她杖责二十,禁足宫中,降回了采女的位份。
满宫哗然。
作为钟莞宁的姐妹,我难免也被周彻疑心。
他摸着我沐浴后湿漉漉的长发,意味不明道:“玉雪近日郁郁寡欢,可是怪朕伤了你的阿姊?”
“臣妾岂敢?姐姐行差踏错,为陛下徒增烦忧,臣妾愧疚已极。”
“只怕陛下再也不愿见臣妾,这才终日惶恐难安”
我泪如雨下,盈盈拜倒在他面前。
“臣妾愿自请佛堂罚跪,祈求国泰民安,只求陛下别不理臣妾”
周彻早已调查过此事与我无干,只是生性多疑才有此一问,见状连忙将我扶起:
“好了好了,朕不过随口一问,看你吓得。”
“再哭,明日这双眼睛可就不漂亮了。”
我柔弱无骨地倚在他怀中,手软软攀上他脖颈,呵气如兰。
“臣妾是家中庶女,自幼无人在意,陛下是臣妾唯一的依仗。”
“若被陛下厌弃,臣妾要这双眼睛又有什么用?”
指尖所到之处,撩起星星点点的欲火。
周彻目光一暗,将我打横抱起,爱怜地吻了吻我的眼尾轻笑道:
“自然是用来看朕如何宠幸你的。”
钟莞宁的宫苑哀嚎声不绝,我的寝殿却春宵浓丽。
她成了整个皇宫的笑柄。
偶然碰面,钟莞宁被侍卫拦着出不去宫门,两眼怨毒地盯着我:“贱人,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我置若罔闻。
是又如何?
我早早与良才人通了气,叫身为尚书的良父伺机观察。
钟莞宁生性张扬,被捧到天上总会露出马脚,搜集罪证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既可给她一个重击,又不过我的手。
她自己行事不当,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有她这个前车之鉴,我愈发谦恭柔顺,日日抄写佛经、烧香祈福,换来太后不少赞许。
人人都说钟莞宁这个嫡女养废了,倒是我一个庶出颇有大家风范。
翠屏拍手称快:“这回可算叫她栽个跟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耀武扬威的了!”
我却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这世上我最了解的男人,一个是父亲,一个便是周彻。
他们虽身份有别,却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以利益为先。
周彻身为君王,最忌惮的便是圣意外泄。所以前世我从未透露过自己会读心术,只是本本分分当一朵后宫解语花。
这次钟莞宁干政无疑提醒了他,这项读心秘术是神赐也是祸患。
她没有被直接打入冷宫,是因为西南战事未完,皇帝还需要她的助力。
翠屏刚舒展开的小脸又皱起来了:“小姐,你是说她还有扑腾的机会?那咱们岂不是要一直防着她?”
我刮刮她的鼻尖:“恰恰相反。”
“等她禁足结束就犹如鱼儿出海,正是我们收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