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唐土之外 > 第3章 漕渠伏兵与火药初鸣

跟着秦猛的残部在城郊破庙里躲了两日,陈砚才算真正摸清了这支队伍的底细。十三个人里,有七个是原长安府兵,跟着秦猛出生入死多年;三个是被秦宗权乱兵灭门的流民,自愿追随秦猛报仇;还有两个是工匠,一个擅长打铁,一个会修弩机,都在战乱中丢了铺子。
秦猛虽说是校尉,却没半点官架子,把仅存的干粮分给伤兵,自已啃着硬邦邦的麦饼,看陈砚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警惕,慢慢变成了观察——他发现这个“来历奇特”的书生不仅不娇气,还懂些粗浅的医术,用破庙里的草药给伤兵处理伤口时,手法竟比军中老医官还利落。
“这是艾草,烧成灰能止血。”陈砚将捣碎的草药敷在老兵溃烂的伤口上,动作轻柔却稳定,“这味是蒲公英,清热解毒,就是有点苦。”这些知识,是他在图书馆翻中医药古籍时记下的,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
老兵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笑道:“陈先生真是个妙人,不仅会打架,还懂医道。”
陈砚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这些还不够。秦猛虽收留了他,但要真正获得信任,必须拿出更实在的东西——比如,一场胜利。
傍晚时分,去外面探路的士兵回来了,脸色凝重:“校尉,秦宗权的先锋营果然动了,大约五十人,正往漕渠方向去,看样子是想搜刮沿岸的粮仓。”
秦猛猛地攥紧拳头,麦饼的碎屑从指缝漏出来:“这群狗娘养的!连废墟里的粮仓都不放过!”
“校尉,要不咱们避避?”瘸腿老兵低声道,“咱们就这点人,硬拼肯定不行。”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眼神里记是忌惮。秦宗权的军队以凶残闻名,所过之处烧杀抢掠,五十人的先锋营,对付他们这十三个人,绰绰有余。
陈砚突然开口:“不能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陈砚站起身,走到破庙中央,用树枝在地上画起漕渠的地形:“漕渠沿岸有三处废弃粮仓,呈品字形分布,中间是片芦苇荡。他们要搜刮,必定会分兵,最多二十人一组。”
他指着芦苇荡的位置:“这里水深没过膝盖,芦苇有一人多高,适合设伏。”又指向粮仓的墙角,“粮仓的墙是夯土让的,年久失修,只要用重物撞击,就能开出缺口。”
秦猛皱眉:“就算分兵,二十人也不好对付。咱们的弩箭只剩七支,刀也不够用。”
“不用硬拼。”陈砚拿起两根树枝,一根代表秦宗权的兵,一根代表他们,“我们分成两队,一队在芦苇荡放烟,把他们引过去;另一队埋伏在粮仓后,等他们进入芦苇荡,就撞开粮仓的墙,把里面的石灰粉灌进去。”
“石灰粉?”秦猛眼睛一亮。他是老兵,自然知道石灰粉眯眼的厉害。
“不止。”陈砚的手指在地上敲了敲,“我记得《武经总要》里有个法子,用硝石、硫磺、炭粉混合,能让‘火球’。咱们虽然没硝石,但庙里的香炉底有硝石结晶,硫磺可以从老兵的火药囊里刮点,炭粉更简单,烧点木头就行。”
他说的“火药囊”,是唐代军队常用的“火蒺藜”残留物,里面确实有少量硫磺。秦猛虽然听不懂什么“武经总要”,但陈砚描述的“火球”让他心动——那东西要是能成,对付芦苇荡里的敌人再好不过。
“能成吗?”瘸腿老兵怀疑地问,“这法子听着玄乎。”
“试试就知道。”陈砚看向秦猛,“将军信我一次?”
秦猛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干了!反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与其饿死,不如拼一把!”
说干就干。秦猛让两个工匠跟着陈砚找材料,自已则带着其他人准备石灰粉和撞墙的圆木。破庙的香炉底果然刮出不少白色的硝石结晶,陈砚指挥着工匠用瓦片碾碎,又从老兵的火药囊里刮出硫磺,混合着烧透的木炭粉,按照记忆中的比例搅拌——他不敢用最佳配比,怕威力太大控制不住,只按“慢燃”的比例调配。
“这样就行?”工匠看着手里灰扑扑的粉末,记脸怀疑。
“得找个东西包起来。”陈砚环顾四周,看到角落里有几个没烧透的油布包,“用这个,里面再裹点碎木屑,能烧得更久。”
夜幕降临时,一切准备就绪。秦猛选了五个精壮的士兵跟着陈砚去芦苇荡设伏,自已则带着剩下的人埋伏在粮仓后。临行前,他拍了拍陈砚的肩膀:“小心点,别硬来。”
陈砚点点头,裹紧了身上那件秦猛给的旧皮袄,跟着士兵钻进了漕渠边的夜色里。芦苇荡里的水冰冷刺骨,没到小腿肚,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冰冷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
“就在这吧。”陈砚选了处芦苇最密的地方,让士兵把三个“火球”藏在芦苇丛里,引线用浸了油的麻绳代替,拉到十几步外的土坡后。“等他们进入芦苇荡中央,就点火。”
士兵们依言埋伏好,大气都不敢喘。陈砚趴在土坡后,借着月光看向远处的粮仓——那里一片漆黑,只有风吹过断墙的呜咽声,秦猛他们应该已经就位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笑骂声。秦宗权的先锋营果然来了,灯笼的光在黑暗中晃动,越来越近。
“都给老子仔细搜!听说这附近的粮仓里藏着不少好东西!”一个粗嗓门的声音喊道。
“头,这么大的雪,哪有什么东西?我看还是早点回营喝酒暖和……”
“喝个屁!找到东西,将军有赏!分两队,一队去东边粮仓,一队跟我去中间!”
脚步声渐渐分成两拨,其中一波大约二十人,朝着芦苇荡的方向走来。陈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手里的短刀——那是秦猛硬塞给他的,比环首刀轻便,更适合他的“野路子”打法。
“妈的,这鬼地方真冷。”一个士兵抱怨着,用刀劈砍身边的芦苇,“哪有什么粮仓,怕是早就被抢光了……”
就在他们走到芦苇荡中央时,陈砚猛地对身边的士兵点头。士兵手一抖,点燃了引线。浸油的麻绳“滋滋”地燃烧着,火星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那是什么?”有士兵发现了引线的火星。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芦苇丛里突然爆出一团火光!三个油布包制成的“火球”通时点燃,虽然没有后世火药的爆炸力,却燃起了熊熊大火,干燥的芦苇瞬间被引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开来。
“不好!有埋伏!”
先锋营的士兵顿时慌了神,在火海里乱冲乱撞,不少人被烧着了衣服,发出凄厉的惨叫。陈砚趁机大喊:“杀啊!”
五个士兵从土坡后冲出,手里的刀劈向慌乱的敌人。陈砚则绕到侧面,专挑落单的士兵下手——他的动作依旧是“野路子”,专攻下三路和关节,往往一刀就能让对方失去战斗力。
但他的注意力主要在火场上。看着那团比预想中更大的火焰,他心里既庆幸又后怕——这古代的芦苇太干燥,差点把他们自已也困在火里。
“撤!往粮仓那边撤!”陈砚大喊着,招呼士兵后退。
火海里的敌人根本顾不上追,只顾着扑火逃命。陈砚带着士兵刚跑出芦苇荡,就听见粮仓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秦猛他们成功撞开了粮仓的墙!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怒骂声。
“成了!”陈砚心里一喜。
等他们赶到粮仓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秦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