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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父被救护车拉走了。
醒来时,病床边上只剩下江叙白一个人。
“轻微脑震荡,就别乱动了,”江叙白按住想要左顾右盼的江父,“找你老婆和女儿?找不到了,被押走了。”
“江夫人涉嫌故意伤害,江念念有证据买凶杀人,两个都在被审讯呢。”
江父瞪着江叙白,嘴角抽动:“你个不肖你想毁了这个家吗!”
江叙白回视他,神色冷漠:
“这个家,和我有关系吗?”
江父颤巍巍瞪着江叙白,好悬没背过气去。
都是因为女人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我比不上你看得开,亡妻还尸骨未寒呢,就已经带着新人和便宜闺女进门了,”江叙白冷冷道,“走丢的儿子也不管要不是为了重新控住我妈遗嘱里的股份,你根本不会费心思找我,是不是?”
他看着江父:“这么多年,你想过我母亲吗?”
江父被她问住了。
他心里根本没有多少亡妻的位置。本就是贪图她的家世,借她之力让江氏崛起。
现在他连亡妻的脸都忘记了。
总之不如现在的江夫人柔弱优雅、会哄人就是了。
江叙白看着江父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看着江父,满脸嫌恶:“做你儿子,我真觉得丢人。”
他说:“我不想做你这样的人。我喜欢谁,就是从认定了第一眼就是她,这辈子都是她——我五岁时候就想娶的姑娘,这辈子就没变过。”
他对着江父勾起嘴角:“所以,我要去找小乔儿了。等她回来,你最好乖乖认下这个儿媳妇——别想着拦我。你拦不住我的。”
他不顾恼火捶床的江父,自顾自出了病房。
在私人医院幽静的花园里,他对着修复好的手机,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拨了顾南乔的号码。
——冷静,冷静,江叙白,不就是道个歉嘛。
你没跟别人道过歉,但那是小乔儿啊,你小时候经常哄她的。
江叙白的所有自我劝解,终结于电话那头的提示音。
——小乔儿把他拉黑了。
他对着手机愣了半晌,咬牙切齿地喊来一旁的助理:“把你的手机给我。”
——助理的号码也被拉黑了。
也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了避开江念念的查岗,江叙白已经很久不自己联系顾南乔了,都是让助理代劳。
江叙白盯着两部手机发愣。
半晌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抬头:“顾南乔经纪人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她没有亲眷,没有依靠,离开海市时,好像只把自己的经纪人带走了。
这次,电话通了。
顾南乔的小经纪人是个和江念念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出来混社会得早,平日里,见人总是带三分笑,很讨喜。
如今接起电话,声音却是鬼气森森的:
“江少,好久不见。”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忘了告诉你,那是南南让我处理掉的垃圾哦。”
江叙白瞳孔一缩:“她自己扔的?”
“不然呢?留下珍藏?”经纪人声音讽刺,“可怜我们南南这么多年被人说成是狐狸精她怎么没有真心呢,只不过,真心都喂狗了。”
江叙白厉声道:“她在哪儿?!让她接电话!”
“你也配问她?”经纪人冷冷道,“她活着呢,活得好好的,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没被你和你那个神经病妹妹给弄死。”
“你现在想起她了?”
“南南她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吧!这么多年,资源是我帮她撕的,工作是她一步一个脚印拼出来的——你他妈除了让她鬼鬼祟祟地跟你约会,惹她一身腥还不帮她澄清,你做一件正事了吗!”
“我他妈求你了,你就放过她吧,江!少!爷!”
字字句句,是毫不遮掩的恨意。
说罢,小经纪人恶狠狠挂了电话。
也算是帮南南报仇了。
顾南乔从门外走进来:“和谁打电话呢,这么激动?”
“没,”小经纪人仰起脸笑,“骚扰电话。”
她们并不知道,在海市。
江叙白再也打不通小经纪人的电话之后,转身吩咐战战兢兢躲着角落的助理:
“订最早的机票。我要去北城。”
他要去找小乔儿。
他要去告诉她,再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家人”,会让她受委屈。
而且——
“我要亲自把她带回来。”
“我就不信她在沈家那个活阎罗身边,过得比在我这儿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