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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句话，像两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海啸。
整个会场，上百号人，没有一个人敢呼吸。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赵凯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
他脸上的谄媚笑容还僵硬地挂在嘴角，但已经开始一寸寸地碎裂，像风化的石膏。豆大的冷汗从他额角渗出，沿着他扭曲的脸颊滑落，滴在他那身昂贵的西装上。
我看到他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母亲没有再看他一眼。她只是对身后的助理说。“接通人事部，我要核实一份档案。”助理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并按下了免提。
冰冷的电子音之后，是人事总监惶恐的声音。
“董事长，您有什么吩咐？”
“调出部门总监，赵凯的入职档案。”母亲的指令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
几秒钟的沉默后，人事总监开始念。
“赵凯，男，毕业于”
“跳过这些。”母亲打断他，“念他的大学期间资助记录。”
“是是。”人事总监的声音有些颤抖，“赵凯先生在大学四年期间，共接受‘如歌助学基金’资助，总计四万八千元。是当届受助时间最长，资助金额最高的毕业生之一。”
如歌助学基金。以我母亲的名字命名的基金。
赵凯的身体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啪嗒。”一声轻响。
是坐在前排的一位副总裁，将那份赵凯分发的“证据”扔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这个动作像一个信号。
“啪嗒、啪嗒”一时间，那些伪造的材料如同雪片般被纷纷丢弃，散落一地。
之前那些审视、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此刻全都变成了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愤怒和鄙夷，像无数把烧红的烙铁，烫在赵凯身上。
人群中开始响起窃窃私语。
“原来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拿着董事长的钱读完书，回头就来欺负董事长的儿子，还要弄死人家？”
“最毒的是，他还拿董事长的照片来羞辱人这还是人吗？畜生！”
就在这时，一个我们部门的老员工，之前被赵凯拉拢得最紧的一个，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涨红了脸，指着赵凯。
“董事长，我可以作证！是赵凯，是他逼我们孤立江辰的！他说江辰有幻想症，精神不正常，让我们不要理他，还还让人格式化了江辰的电脑！”
这声指证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赵凯再也支撑不住。
“噗通”一声。他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跪在了我和我母亲的面前。
他开始疯狂地磕头，每一次都用尽全力，额头撞击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董事长，我错了！我错了！江少，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把表还给你！房子我也不要了！求求你”
他语无伦次，眼泪、鼻涕和额头磕出的血混在一起，狼狈到了极点。
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总监，此刻，只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