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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当天，会场里坐满了集团各分公司的精英。
赵凯特意把我安排在显眼的位置，那个位置正对着主席台，像一个等待公开处刑的囚犯。
他春风得意地游走在各位高管之间，将他那份伪造的“证据材料”人手一份地分发下去。
我能感受到那些或审视、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针，从四面八方刺向我。
“各位领导，各位同事，下午好。”
赵凯站在主席台上，调整了一下麦克风，脸上带着一种沉痛和正义交织的表情。
他开始了。
“今天，我站在这里，心情非常沉重。作为一个部门的总监，我一直将栽培新人视为己任，我以为，我的每一分付出，都能换来团队的成长，换来新人的感恩。但是我错了，我错得离谱。”
他声泪俱下，仿佛一个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刀子的受害者。
“我部门的员工，江辰，”他伸手指向我，所有的灯光和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我将他视如己出，手把手地教他，把最重要的项目交给他。可他呢？他利用我的信任，利用职务之便，窃取了我们公司下个季度最重要的核心商业机密，企图卖给我们的竞争对手！”
他按下遥控器，主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那些他伪造的聊天记录和邮件。
台下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我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我知道，这只是前菜。
果然，在展示完那些所谓的“商业罪证”后，赵凯话锋一转，开始攻击我的人格。
“或许大家会好奇，一个刚入职的新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因为，他这个人，从根上就烂了！他从小就是个谎话连篇的孤儿，满嘴没有一句实话！”
他的声音变得尖利而刻薄。
“他骗我们所有人，说他手上的百达翡丽是他妈送的。可笑！一个孤儿，哪来的妈？为了满足自己可悲的虚荣心，他甚至不惜伪造一个富贵的身世！今天，我就让大家看看，他所谓的‘富贵’，到底有多么荒唐！”
赵凯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残忍的快感。
他再次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
主屏幕上，伪造的邮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被放大到极致的照片。
那是一张监控画面的截图。
照片上，是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中年女性，而挽着她手的年轻男子，正是我自己。
我的大脑急速回忆。
那是前段时间，老妈见我消瘦了许多，特意抽出空来等我下班陪我去吃饭，还夸我工作努力。
而我并没有将加班缘由告诉她。
“大家看看！这就是他幻想出来的‘母亲’？”
赵凯指着屏幕上我母亲的脸，用最恶毒的语言进行着他的表演，“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不知道是哪家夜总会的头牌？江辰，你是不是被人家包养了还幻想她开着劳斯莱斯来孤儿院接你啊？哈哈哈！”
他放肆地大笑着，台下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也跟着发出了低低的窃笑声。
那些笑声，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里。
我始终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我想要站起来，我想要冲上去，我想要撕碎他那张丑恶的嘴脸。
就在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极限，理智即将被怒火彻底吞噬的瞬间——
会场最后排那扇厚重的双开木门，在一阵沉闷的“吱呀”声中，被缓缓地、用力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