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鼻子用力抽动了一下。
这屋里的气味,是一场生化武器级别的灾难。
陈年尘土与霉菌发酵后的酸腐,混合着烂泥、铁锈以及某种不可名状之物腐败后的腥冲,一层叠着一层,精准地往人脑仁里钻。
“人不在。”
胡小牛捏着鼻子,声音听起来又闷又怪,他在这个巴掌大的空间里转了一圈,脸色很难看。
“这老家伙,平时懒得像块石头,今天怎么挪窝了?捡垃圾捡过界,被人套麻袋了?”
陈凡没有接话。
他的目光扫过这间堪称“家徒四壁”模范单位的破屋。
一张破木板床,床上是几块颜色混杂、已经包浆的烂布。
墙角堆着些磕了边缺了口的瓶罐。
放眼望去,这屋里最值钱的,大概就是那根还没被虫子蛀空的房梁。
一个能把“四方锁龙阵”当暖宝宝揣怀里的高人,就住在这种地方?
陈凡得出了两个结论。
要么,是这位前辈的恶趣味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要么,就是他脑子里的毛病,比这屋子里的味道还要复杂难解。
“老孙?老孙头!”
胡小牛不甘心,扯着嗓子又喊了两声。
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吹动房梁上挂着的一束干草,发出“沙沙”的响动。
这是唯一的回答。
整个院子,安静得让人心头发紧。
那个总喜欢蹲在垃圾堆前,抱着一件破烂傻笑的干瘦老头儿,如同人间蒸发,没留下半点痕迹。
“走了。”
陈凡第一个转过身。
“再待下去,这味儿能把我直接腌入味。”
“东西先放我这,等他回来再还。”
【演了一出高人风范,转头就玩消失?这是什么路数?怕我赖你一个破阵盘?前辈,格局小了啊。】
胡小牛也觉得干等不是办法,赶紧跟着陈凡逃离了这间能把人直接呛晕的破屋。
两人一前一后,刚拐出那条堆满杂物、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巷。
头顶上空,忽然传来两声尖啸。
啸声由远及近,撕开了柳树集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胡小牛的身体瞬间绷成了一张弓,他几乎是本能地将陈凡往自己身后拽了一把,整个人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满眼警惕地抬头望去。
两道剑光,一青一白,从云层中笔直冲下,没有丝毫偏差地降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光芒敛去,现出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男的身材高大,面容方正,穿着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背后负着一柄古朴长剑。
女的容貌秀丽,眉宇间有一抹挥之不去的焦急,一身洁白的宗门长裙,身段婀娜。
两人脚下,各自踩着一柄仍在轻鸣的飞剑,周身灵气流转,气息沉稳而强悍。
筑基期修士。
而且这通身的气派,跟钱霸天那种泥地里打滚的混混头子,完全是两个物种。
胡小牛的喉结上下滚动,拉着陈凡的手又紧了几分。
在柳树集这种地方,这种人物就跟下凡的神仙没两样。
动一根手指头,就能决定他们这些拾荒者的生死。
只听见那白衣女子对身旁的师兄开口,声音里透着急切。
“李师兄,我得到的消息没错,就是在这柳树集,有人见过疑似师叔的人,我们找人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