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
“你你是谁?!”
“我?”
陈凡的笑意更浓,往前凑近,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脸上的灰。
“不是说了嘛,一个路过的热心市民。”
市民?
哪个市民他妈的半夜三更跟个鬼一样飘在工地里!
壮汉眼球血丝密布,疯狂转动,搜寻着同伴的身影。他的嗓子发干,挤出的声音带着哭腔:“老三呢?我兄弟老三去哪了?你把他怎么了!”
“那个瘦高个?”
陈凡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他太累了,干活不专心,我劝他早点休息。”
他抬起下巴,朝旁边那堆深绿色的防水油布努了努嘴。
“喏,怕他着凉,还特意帮他盖了床‘被子’。”
壮汉的视线僵硬地挪过去。
油布下面,一只沾满泥灰的鞋底露在外面,一动不动。
一瞬间,壮汉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坨。
他脑子里关于螺栓、钞票、赵公子的所有念头,瞬间清空。
只剩下一个最原始的本能。
跑!
他怪叫一声,手脚并用地从地上弹起,转身就朝工地的黑暗深处狂奔。
姿势难看,连滚带爬。
“哎,真没礼貌。”
陈凡的声音在他身后悠悠响起。
“我好心过来帮忙,招呼都不打就走?”
他随手扔掉那把沉重的扭矩扳手。
“哐当”一声脆响。
那块青灰色的镇魂砖重新出现在他手心,被他漫不经心地抛了抛。
他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兄弟,别跑那么快。”
“工地上黑灯瞎火的,到处是钢筋水泥,容易摔倒。”
陈凡的劝告,在壮汉听来,比催命的鬼叫还要恐怖。
他心里把陈凡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留,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神经病!
这他妈绝对是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神经病!
就在他埋头狂奔,以为拉开了安全距离时,一股尖锐的破空声,从他脑后急速袭来。
【物理学圣剑,二段抛物线,精准索敌。】
【都说了容易摔倒,你看,不信邪吧。】
壮汉只觉得后脑勺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砰!”
他眼前的黑暗炸开一片金星。
身体维持着前冲的姿势,直挺挺地向前扑倒。
最后以一个标准的“五体投地”姿势,脸朝下,结结实实地啃了一嘴砂石。
尘土飞扬。
整个工地,重归死寂。
陈凡吹了声口哨,溜达过去,捡起自己的板砖,在裤腿上随意擦了擦。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嘛。”
他环顾四周,从一捆没用完的钢筋旁,扯下一卷用来扎钢筋的细铁丝。
【国标铁丝,韧性不错。回头顺点回去绑废纸箱,比尼龙绳结实。】
他手法娴熟地将昏迷的壮汉和之前被他藏起来的瘦子拖到一起。
手脚捆得结结实实,像两头准备上烤架的乳猪。
做完这一切,他从旁边施工用的脏水桶里舀起一瓢水。
水体浑浊,上面还飘着几片烂树叶和烟头。
“哗啦——”
两瓢冰冷的脏水,精准地浇在两人脸上。
“咳咳咳!”
“我操!”
瘦子和壮汉几乎同时呛咳着醒来。
刺骨的凉意让他们的大脑恢复运转,随之而来的是手脚被束缚的无力,和面对那个“热心市民”的无边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