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人都听得相当入神的时候。
搀扶着陈信老爷子的雷生,此刻却脸色惨白。
他艰难的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父亲雷敬。
此刻的雷敬也是满脸震惊。
雷敬和陈信不是一个年代的,至少要比他小二十来岁,他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
自然也不知道这里面的蹊跷。
雷敬和雷生对视了一眼,仿佛互相传达了什么信息。
雷敬微微点了点头,作势离开。
看到这一幕。
一旁不远处的霍红也是连忙想跟着雷敬出去。
毕竟霍红下意识里。
雷敬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但雷敬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霍红。
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霍红楞在了原地,看着雷敬离开,随后双腿有些颤抖的靠在了墙边。
同时。
陈信勉强擦了擦眼泪。
回忆如同闸门开启,汹涌澎湃。
他的目光聚焦在宋寒脸上,带着穿越时空的慈爱和深深的痛楚:
“你爷爷他就是那样的人。战场上,炮弹飞过来,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把旁边的新兵蛋子扑倒。”
“缴获一个罐头,自己舍不得吃一口,全分给伤员。”
“行军路上,谁的脚磨破了,他二话不说就把人背起来。”
“他是我见过最硬气。也最心善的汉子!没有他,我陈狗蛋早就烂在哪个山沟沟里了,哪还有今天?”
这里陈信称呼自己,只用了陈狗蛋这三个字。
仿佛是回到了当年的年代。
陈信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巨大的悲伤和喜悦交织,几乎要将他单薄衰老的身躯撕裂:
“建国了我们都以为能过安生日子了。可是偏偏部队整编,班长被调去了南方,我留在了北方。”
“最后我们就在火车站匆匆见了一面。他塞给我半块烙饼,拍着我的肩膀说:‘狗蛋,好好干!替咱那些没看到今天的好日子的兄弟们,把国家守好!’”
“火车开了,他就那么站在车门边,冲我挥手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老人泣不成声,积攒了半个多世纪的思念和遗憾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紧紧抓着宋寒的手,仿佛抓着班长年轻时的影子。
此刻这位老首长。
哭得像个迷路多年终于找到家的孩子:“对不起啊,对不起我找过他啊。后来托了无数人打听都说都说他转业回了老家,再后来音讯就断了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再也”
他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握着宋寒的手,仿佛生怕宋寒跑掉一样。
生怕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此刻陈信老泪纵横,喉咙里发出压抑了太久的悲鸣。
而这个时候,整个审讯室如同被投入了深海,陷入一片死寂的震撼。
雷生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得一干二净,煞白如纸。
他扶着陈信的手僵硬无比,冷汗正不受控制地从额角鬓边渗出!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结在剧烈地上下滚动,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
仿佛是世界崩塌一样的茫然。
几分钟前他还在咆哮着要将宋寒绳之以法,甚至不惜动武。
而现在他扶着的人,他敬畏了一辈子的老首长,正紧紧攥着这个“嫌疑人”的手,哭诉着对老班长刻骨铭心的情谊!
像一记无形的重拳狠狠砸在他的心窝,让他头晕目眩,呼吸都变得困难。
尤其是刚刚陈信对着宋寒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