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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柜子上拿起一张像纸的东西。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转身又从架子上挑了一把最细的刀子走过来。
我眼前瞬间模糊。
我不知道这张包浆的窄床上躺过多少女子。可是我感受到每一个人堆积在这儿的绝望。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皮。不过,你的一定会更好。我会细细的,慢慢的给你剥。”
“不不要”
刀子轻轻落在身上,我全身战栗
那汤药,麻醉效果甚微。它的作用更多的是让人保持清醒,还无力反抗。
“昏过去的的话,就失了虔诚之心。”巫佬道。
“你可别睡,否则我还得再洒点盐水。”
我清楚的感受着后背上的每一刀。手脚被牛筋固定住,挣不开分毫。
嘶力竭的哭喊,沙哑的呻吟都抵消在嘴里塞紧的棉布里。
我想起村里杀鸡鸭鹅猪,都是一刀毙命,给它个痛快。
“年纪大,剥的也需大些。你阿爹阿娘有福气了。拴柱也是个有福的。”
大族老说完这句话,手下忽然发力
“啊”那种撕扯让我记了一辈子。
再睁开眼,他手上多了一张鲜血淋漓的皮。
我的皮。
我躺在祭芽堂里养伤。
祭芽堂没有窗户,莹莹豆灯下,我看着神婆把那张新鲜的皮子反复清洗,盖在豆子上。
皮是我的;豆子是我生日那天亲手挑拣的。这便是我发的“长寿芽”了。
每日两次,神婆在我胳膊上划一刀,放一小碟鲜血,混上山泉水,浸湿那张薄如绢的皮
七天后,举行盛大的祭祀礼。托盘上的人皮在众目睽睽下揭开。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巫佬疯魔的高呼。
我低头去看自己皮子下的那盘长寿芽,细,长,深褐,腥重是长寿芽的上品。
我禁不住干呕
今年的芽女只有我一人,他们只好又选了去年剥的两张,一起发了三托盘。但是另外两张皮子小,又没有皮子主人的血水养。所以长寿芽洁白剔透,品相大打折扣。
达官贵人一拥而上
其实也不难分配,不过是看人下菜碟。什么身份,什么价格,配什么品相。
我的任务完成。
阿爹阿娘推了板车来接我,板车上铺了棉褥子。我趴在上面,穿过人群里。
耳边都是道贺声。
“你家娃争气!今年分收成,你家十年不用愁咧。”
“这皮子看着就好。我家妮儿明年发长生芽,但愿能多出些”
他家的女娃才六岁。
我被抬到了二叔家。
“当初你阿爹说了,谁能寻到你,就把你许给谁。”
二叔搓搓手,“拴住的情况你也知道。他娶不到芽女,这辈子怎么活?像你二叔一样,在村里靠干活挣口饭?那活的还不如狗。”
是呀!有个“芽女”老婆的贡献,年年村里都给分钱分粮。
不劳而获才是人性。
我闭着眼。
二叔嘿嘿一笑,“来年你和拴柱再生个女娃,俺也享福了!”
我们村没有操办婚礼的说法。最多敲锣打鼓在村里走上一圈。
我后背疼,省了绕远。直接抬到了二叔家的厢房,成了拴住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