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晏清:“我还有别的事,你按时吃饭。”
他离开时,不小心撞到了椅子。
一个武功修为那么高的人,会差点被椅子绊到,可见心里有多乱。
原来,小姑娘是会长大的。
当年,她崇拜他,儒慕他,讨好他,便刻意喜欢他喜欢的一切。
如今,她早已不是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人的小公主了。
他记得的那些她喜欢的菜,不过是他喜欢的。
枉他自诩一世聪明,却迟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一定要等到旁人来拆穿。
连晏清离开,陆梵音也没去追。
她拧了一下霍星河的脸,“都怪你。”
霍星河不乐意,“我哪句说错了?你何必小心翼翼讨好他?你总怕他什么?”
“不是怕”陆梵音搅合着连晏清精心熬煮的粥,“是他太聪明、太强大了。”
与这样的男人博弈,一个不小心,非但驾驭不了,反而会被压制地再也没有抬头的机会。
霍星河搭着二郎腿,抓了只小包子吃,“反正你对谁都没真心。你的真心,都给了端木渊了。”
啪!
陆梵音扇了他一个小耳刮子。
“不准跟本宫提他!”
她那天就不该为了这个混蛋,向端木渊下跪!
霍星河咬着一半包子,瞪眼:“泼妇,又生气。”
“吃吃吃,吃死你!”
陆梵音把剩下的点心,全丢他身上,把他给轰了出去。
此时,南方已是草长莺飞的季节。
夜凉如水。
陆梵音打开窗,望着天上的北斗星。
“从此以后,我就叫你阿望,因为你是我们全苦窑的希望。”
“为什么听起来像狗?”
她轻哼当年在苦窑里学来的北辰民谣。
风雪交加的夜晚,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哼唱。
那时候,他当她是个年少的孩子,感激救命之恩,毫无男女之意。
正是那份坦荡,让她更加笃定,这个人可以信赖。
明明是她先动了情,欺负他眼瞎,常常肆无忌惮地望着他的侧颜,终于明白了古人诗中那句“明月出天山”。
可他不知怎的,虽然看不见,却总能知道她在看他。
“我好看吗?”他微笑问。
他那时候,连自己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好看,特别好看。”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他便抿着唇,颔首不语,像个羞涩的少年。
可是后来,后来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为什么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时,可以相依为命。
而皇袍加身后,就要反目成仇!!!
为什么——!!!
陆梵音扬手,将窗前小桌上摆设的花瓶、香炉,一应事物,全部推到地上,也难解胸中意难平。
“莫离。”
她现在找不到谁可以倾诉,便想起了莫离。
然而,门外并没有人回应。
此时,镇子外的树林里。
莫离提刀立在荒草中,面前跪着两个人。
“二公子,大公子和三公子全都不幸蒙难,家主和夫人悲痛欲绝,希望您能回去,主持大局,为两位公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