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
陆梵音口中带血,却咧着嘴,尽是胜利笑意。
她戳到这个疯狗的痛处了。
他既舍不得杀她,又要每次见了她,都要重复一遍永失所爱的痛苦。
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提醒端木渊,他对虞朝犯下的罪孽,要用他最爱的女人来偿还!
然而,陆梵音到底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哪里懂得豺狼虎豹的穷凶极恶。
她被关回苦窑没过三天,端木渊就来了。
他穿着沙金色的皇袍,手里拎着酒壶,倚着窝棚的一根柱子那儿,直勾勾盯着她。
他醉得头痛,竭力想象,当初在这苦窑中的点点滴滴,想着他从未看见过的阿蛮,一颦一笑,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他连她最后死在了哪里,尸骨在哪里,都不知道,更无从祭奠。
陆梵音还不失时机地戳他的伤口:
“你是不是很想给她上炷香?其实也不难,这满山的野狗,整天吃死人的尸体,你若不知是哪一只,便派人将这满山的狗屎都收集来,一一跪着拜了便是。”
端木渊慢慢抬头,眼底已经一片血红。
他对身后的侍卫,摆了一下手。
侍卫便立刻会意,清场。
很快,整个苦窑中的奴隶,全都被轰到百步开外,转过身去,任何人不准看。
那一晚,小姑娘惨烈的哭喊声,彻夜不断,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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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轿帘突然被掀开,日光投了进来,照在陆梵音的脸上。
霍星河的声音先到,接着,一只英气逼人的脑袋探了进来。
陆梵音倒抽一口凉气,从过往梦魇中回过神来。
“昨夜”
她还没来得及想好说辞。
外面,红鸾立刻道:
“昨夜尊夫人遭歹人劫持,幸好在下路过,及时搭救。之后,又顾忌夜里不安全,怕那夜袭之人去而复返,便一直等到天亮才将人送还,耽误了不少时辰,令少将军担心了,是在下考虑不周。”
霍星河飞快检查了一下他家妮子,确定没什么事,伸手将人从轿子里扶了出来,这才仔细看了看红鸾。
“还没请教姑娘是?”
“我是外地走镖来的,姓洪。刚好在白玉京逗留几日,却没想到,有幸能救得名震天下的霍少将军的夫人。”
“多谢洪姑娘。”霍星河拱手谢过,之后,摸了摸鼻梁。
怎么感觉,对方在骂他呢?
名震天下的霍家少将军,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夫人,还要一个走镖的半夜救人。
他送走红鸾,一张绷紧的脸,顿时如释重负。
转身张开手臂,将陆梵音抱住。
“妮子,快来抱抱。还以为你死了呢,吓死我了。”
陆梵音垂着手臂,口中却是柔软撒娇:“你呀,一天不想我死就难受?”
霍星河便将她抱得更紧,“好了好了,你没死,我吓死了,可好?”
陆梵音麻木给他抱着。
他怀抱虽然有力又温暖,可惜,却是本该属于沈清梦的。
他若是知道自己现在怀里抱的是谁,定会回去搓上三天三夜大澡。
忽然,耳畔,霍星河的鼻息用力嗅了嗅。
“你刚沐浴过?”
妮子身上,有种陌生的香胰子味儿。
是男人才会用的那种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