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把手收回来,塞进兜里。血还在流,一滴一滴落在石板上,没晕开,反而顺着石板缝隙往下渗,似乎与地下那道神秘的金纹产生了某种共鸣。
我盯着掌心那道细痕,血还在渗,一滴一滴砸在石板上,每落一滴,底下那道金纹就微微震一下,像是在回应。我赶紧把血擦了,可指腹刚碰到伤口,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冲上来,烫得我差点叫出声——《太初玄典》这本破书又自已在动了。
这书不讲武德,关键时刻自动开机,平时又装死。但我知道,它一热,准没好事。
果然,远处议事厅方向传来一阵灵压波动,像高压锅要炸,一浪接一浪。我闭眼细辨,三股主脉,两股压着一股,明显是吵架。而且那被压的那股,熟悉得很——苏雪的灵力节奏,短促、冷冽,像冰刃刮骨。
她又在替我说话了。
我靠墙坐下,假装调息,实则用灵气当监听器。苏家这地方,地底灵脉四通八达,长老开会时灵力一动,就跟wifi信号记格似的,我这儿能蹭到个七七八八。
大长老的声音最先冒出来:“上古灵源现世,非福即祸。当年封印的邪物,哪个不是天资惊艳?林风此子,若不尽早监禁,恐成大患。”
另一个声音慢悠悠接上:“三长老,你说呢?”
“大长老慎言。”三长老语气硬,“灵源未必是祸。测灵台金纹贯顶,百年未现,这是天选之兆。与其关起来,不如纳入核心培养。苏雪带回的这人,或许是苏家百年来最大的机缘。”
我差点笑出声。合着我在他们眼里,已经从“可疑分子”升级成“战略资源”了?
可大长老不吃这套:“机缘?那得看能不能掌控。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l内藏着连我们都无法解析的灵源,你让我怎么信他?苏雪,你带他入族,可有家主手令?”
苏雪的声音冷得能结霜:“没有。但昨夜恶鬼来袭,他预警两次,救下执事王松。若他是邪源,为何救我族人?”
“救?未必不是演的。”大长老冷笑,“越是聪明的猎手,越会装猎物。你年纪轻,看得近,我看得远——这灵源与青玉剑共鸣,与测灵台共振,甚至……他的血能渗入地脉。这已非人力可为,是‘器引’之兆。”
我心头一紧。
器引?那不是传说中,上古神器自动择主的征兆吗?
我他妈连神器长啥样都没见过,怎么就“引”上了?
正想着,一股更强的灵压从地底冲上来,像是有人拍了桌子。我赶紧收敛气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可指尖还在颤——不是怕,是兴奋。
原来我不只是个“天赋怪”,我他妈是块活l钥匙。
——
半夜,我被叫去偏殿侯命。两名执事守在门口,脸上写着“你完蛋了”。我没理他们,径直走进去,坐在角落的蒲团上,低头看着我自已的手。
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没愈合,反而泛着淡淡金光,像是被什么东西镀了一层。
我用指甲轻轻一刮,金光散了,可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地下三尺,一道灵脉正绕着偏殿画圈,节点处嵌着三枚符令,灵力波动和议事厅里那两股反对派长老的一模一样。
监视阵。
我盘膝坐下,闭眼,尝试将灵气散成细丝——这是我昨晚修炼时意外发现的能力,能像无形的手指般触动阵法节点。
我装作腿麻,往前一扑,手掌撑地,顺势把一丝灵气顺着掌心送进地脉。那三枚符令像是被挠了痒,猛地闪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嘀”——跟手机连错wifi似的。
两名执事脸色一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立刻转身走了。
我收回手,慢悠悠拍了拍灰。
行,这波我先手。
——
第二天清晨,苏雪来了。
她没穿长裙,换了一身黑色劲装,腰间剑没挂,而是提在手里。剑鞘朝上,剑尖冲地,这是苏家执法时的姿势。
“昨晚你让了什么?”她问。
“没让什么。”我摊手,“就是摔了一跤,手碰了下地。”
她盯着我看了三秒,忽然说:“大长老要动家规,追查你灵源来历。三日之内,若无法自证清白,将被移交禁地监禁。”
我“哦”了一声。
她眉头一皱:“你就这反应?”
“不然呢?”我反问,“跳起来喊冤?还是跪下求你救我?”
她没说话。
我低头看着手心那道金痕,轻声说:“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怕我是个定时炸弹,怕我引来什么不该来的东西。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也在怕。”
她抬眼。
“我怕你们哪天一纸令下,把我当实验品切了研究。我也怕自已哪天突然失控,伤到不该伤的人。”我抬头看她,“但我不跑。因为我知道,这里有人信我。”
她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把剑往地上一插,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符,塞进我手里。
“这是苏家密纹令,能绕过三道主阵。”她说,“下次剑再抖动,不是警告。”
“是什么?”
“是接应。”
我捏着玉符,温的,像是她l温还没散。
“你不该冒这个险。”我说。
“我已经冒了。”她拔起剑,转身就走,“别让我白冒。”
门关上,我低头看玉符,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寒脉异象,亦可为用。”
我笑了。
好家伙,这是拿自已当年的“异常”来给我背书啊。
——
当天下午,长老会再度闭门议事。
我被安置在偏殿,不准走动,不准见人,连饭都是执事送来的。但我没闲着。
我盘膝坐下,闭眼,把灵气散成最细的一缕,这是我昨晚修炼时意外发现的能力,能像无形的手指般触动阵法节点,顺着地脉往外探。三枚符令的位置我记住了,现在要反向操作——不是破坏,是干扰。
我让灵气在节点之间来回跳,像弹钢琴,节奏乱七八糟。不出所料,半个时辰后,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两名执事冲进来,脸色发青:“阵法异常!林风,你动了什么?”
我睁开眼,一脸无辜:“我动都没动,你们不让我走,我能干嘛?打坐呗。”
他们不信,可测阵结果显示,符令只是“误触”,无外力入侵痕迹。
他们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重新闭眼,嘴角翘了翘。
这局棋,我不光是棋子,还能当棋手。
——
晚上,苏雪又来了。
这次她没说话,只是站在我门口,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但我知道,她来了。
因为那枚玉符,突然烫了一下。
我立刻起身,贴门细听。
远处议事厅方向,灵压再次翻涌,比前两次更激烈。我运灵气入耳,终于听清了关键一句——
“若苏雪再为外人发声,即刻剥夺其嫡系身份!”
我手一抖。
不是怕,是怒。
他们可以查我,可以试我,可以关我。
但别碰她。
我低头看着玉符,轻声说:“行,你们要玩大的,那我也别装乖了。”
我盘膝坐下,主动引动《太初玄典》。
热流从脊柱冲上头顶,我忍着没叫出声。l内灵气开始螺旋运转,速度越来越快,快到经脉发烫。我控制着它,不爆发,只震荡——频率,和测灵台金纹完全一致。
然后,我用灵气模拟出一道“血渗地”的波动,顺着地脉传向议事厅。
一秒。
两秒。
轰——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测灵台炸了。
我立刻收功,装作虚弱地靠在墙上。
十分钟后,一名执事冲进来,脸色惨白:“测灵台……金纹又亮了!而且……这次是从地底传来的!”
我闭着眼,喘着气,声音发抖:“我……我不知道……它自已动的……”
他盯着我,眼神从怀疑变成恐惧。
“这地方……邪了。”他喃喃一句,转身就跑。
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
行,这波心理战,我赢了。
——
半夜,我正假睡,忽然听见窗外有动静。
不是脚步,是灵力波动。
我悄悄睁眼,看见两名执事在院中交接一枚符令,灵力波动和大长老一模一样。
我立刻运灵气入掌,这是我昨晚修炼时意外发现的能力,能像无形的手指般触动阵法节点,轻轻按地。
他们刚把符令埋进土里,地底突然传来一阵震动,符令自已弹了出来,还闪了红光。
两人吓懵了。
“见鬼了?”
“快走!这人不能碰!”
他们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收回手,笑了。
现在,他们不是怕我。
是怕我“背后的东西”。
而我,终于看清了这场局——
我不是来被审查的。
我是来,逼他们摊牌的。
苏雪站在我窗外,没进来,只是抬手,轻轻敲了敲窗框。
三下。
短,长,短。
像摩斯密码。
我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
她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已腰间的剑。
剑鞘,轻轻抖了一下。
我点点头。
下一秒,我反手一掌拍在窗框上,灵气顺着木纹冲出去,直奔地底灵脉。
整座苏家驻地,轻微震了一下。
像是,某种东西,开始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