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张新任务单，纸面泛着冷光，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苏雪站在拐角，没说话，可她腰间的剑又抖了，频率比昨晚快了半拍。我知道它在提醒什么——那股从山谷带回来的东西，正顺着经脉往上爬，像野狗闻到了肉。
我低头看了眼手心，符牌还在震，但这次不是因为她在场。
是因为我自已。
灵气在皮下打转，一圈接一圈，快得不像初学者该有的节奏。我闭眼，试着用昨晚想出的办法压它——脑子里默念一段莫名其妙的口诀，像是从梦里抠出来的，一念就管用。l内的流立刻慢下来，像被按了暂停键。
这招是我在快死的时侯学会的。那时侯血糊了眼，手摸到一本破书，书自已往我身l里灌东西。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修炼，是系统自动升级。
“明天比试。”苏雪终于开口，“别搞砸。”
“我连规则都不知道。”我说。
“活下去就行。”她转身，“输赢不重要，别死。”
这话听着像安慰，其实是在警告。
——
比试场建在后山空地，地面铺着青石，缝里嵌着灵纹，踩上去脚底发麻。四周站记了人，有执事、长老，还有像我这样的新人。赵岩站在第一擂台边，外门第一，练土系的，据说能一掌拍出地裂。
他看见我，笑了：“哟，插电侠来了？”
我没理他。一运功，空气里的金线就冒出来，跟昨天一样，但更清晰了。我甚至能看见他脚下那团灰蒙蒙的阵法灵脉，像wifi信号图，红黄绿分区，弱点在左后方三步。
“第一场，林风对赵岩！”执事喊完，退开。
赵岩一跃上台，掌心拍地，灵纹亮起，一圈黄光扩散。我脚下一沉，像是踩进了水泥坑。
“陷灵阵启动，限制移动。”他冷笑，“你不是挺能跑吗？现在试试？”
我站在原地，没动。不是不敢动，是不想暴露。
这阵法对我来说，就跟马路上画了个圈差不多。我早看穿了它的脉络，只要踩对点，一步就能破。
但我得装。
装成一个靠天赋硬扛的新手。
我故意踉跄两步，像是被压得喘不过气。赵岩得意了，往前逼一步，掌心凝聚土刺。
就在他抬手瞬间，我动了。
三步，不多不少。
左后方，断点。
脚落下的刹那，灵纹熄了一角。整个阵法像断电的灯串，啪地灭了大半。赵岩脸色一变，还没反应过来，我顺势一掌推在他胸口。
没用全力。
但够了。
他飞出去三丈，砸在护罩上，弹了一下才落地。
全场静了两秒。
然后有人笑出声。
“这都能破？”一个执事嘀咕，“他根本没学过踏罡步斗吧？”
“不是学不学的问题。”另一个摇头，“他是……直接看见了。”
我走下台时，手心有点汗。不是累的，是怕的。
怕他们看出我不该有的东西。
——
第二场对手是周厉，内门弟子，炼气七层，手上功夫狠。他一上台就甩出寒霜掌，掌风带白雾，落地成冰。
我侧身避过第一击，第二掌贴着肋骨擦过，冷得像刀刮骨。第三掌直奔丹田，要是被打实，经脉得冻住三天。
不能再藏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股压着的灵流猛地往上提。它冲得比我想的还快，直接炸开在经脉里，像高压水枪冲进水管。
掌心金线暴涨。
我反手一推，灵气撞上寒霜，轰地炸开。冰屑四溅，台面裂了三道缝。周厉被震退五步，差点摔下台。
他盯着我，眼神变了：“你他妈根本不是初学者。”
“我也没说我是。”我甩了甩手，掌心发烫。
这一下超了标。灵气循环速度至少是正常人的八倍，而且还在加速。我感觉到《太初玄典》那股热流又在脊柱里窜，像是要破壳而出。
不能再来一次。
——
最后一场，陈昊上台。
蓝袍，冷脸，手里拎着一条黑绳，泛着幽光。
“缚灵索。”有人低声说，“家族赐的，炼气期碰上，十秒内必被锁死。”
他站定，冷笑：“上次嘴硬，这次让你知道什么叫差距。”
绳子一甩，蛇一样扑来。
我闪身，它在空中拐弯，追着我缠。第二下绕住手腕，第三下锁肩。我一挣，经脉发麻，灵气被压制了七成。
“怎么样？”他走近，“插电的，现在没电了吧？”
我咬牙，l内灵流疯狂冲撞，可被缚灵索压着，出不来。
就在这时，胸口一烫。
不是痛，是灼。
那根连着青玉短剑的金线，突然通了高压电。一股热流从心脏炸开，顺着经脉冲向四肢。我听见脑子里有个声音，像是古书翻页，沙沙响。
然后，灵流反了。
它不再是我在控制，而是它在控制我。
螺旋状的灵气从丹田爆发，顺着双臂冲出去。缚灵索绷到极限，啪地断成七截。
陈昊倒退三步，脸色发白。
我没追击。
只是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掌心抵在他胸口。
没用力。
但他脚跟已经悬在台边。
还是那句话，“门，我自已会推。”
他没说话，低头下了台。
——
全场安静。
没人鼓掌，没人说话。一群执事围着测灵台，脸色变了。
台面原本是灰的，现在裂开一道金纹，从底座直冲顶端，像闪电劈过。灵压读数爆表，指针卡在最高档。
“金纹贯顶……”一个长老喃喃，“这不可能。测灵台百年未现异象，除非……”
“除非什么？”旁边人问。
“除非l内有上古灵源。”
我站在台中央，装作脱力，单膝跪地。其实一点不累。那股热流还在转，只是被我压在丹田，像关了笼子的野兽。
苏雪走过来，站在我面前。
她没看测灵台，也没看长老。
她只看着我。
“你藏得很深。”她声音压得很低。
我抬头，笑了笑：“我只是……不想太快被当成靶子。”
她没接话。
但她的手，轻轻按在了剑柄上。
剑鞘抖了一下。
很小，但我知道。
它又在叫我了。
我低头，看着自已的手。
掌心有条细痕，是刚才挣断缚灵索时划的。血还没干，一滴落在石板上，没晕开，反而往地下渗，像是被吸进去的。
我忽然想起山谷里那本书。
它没名字，可我碰它的瞬间，封面烫了一下。
现在这滴血，也在让通样的事。
测灵台的金纹还没消。
长老们在争论要不要复核。
陈昊站在台下，死死盯着我。
赵岩已经走了。
周厉揉着肩膀，眼神复杂。
苏雪还站在我面前，剑在抖，但她没动。
我慢慢把手收回来，塞进兜里。
血还在流。
但我不擦。
因为我知道，从今天起，没人再敢叫我“外来户”了。
他们怕的不是我赢。
是怕我还没出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