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傅商庭一步步朝她走来,皮鞋踩在草坪上的声音像重锤敲在人心脏。
“他是”
周围人立刻发出议论声。
“茵茵”傅商庭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走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你听我解释”
梁思茵没动,只是抬手抚了抚鬓角的碎发,动作平静得像在处理一片落叶,继续和温景淮谈笑风声。
“是许盈盈,都是她做的!”傅商庭终于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想抓住她的手,却被温景淮不动声色地挡在中间。
男人温和的目光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护意:“这位先生,我们在举行婚礼。”
“请你出去。”
“滚开!”
傅商庭的声音陡然拔高,眼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他死死盯着梁思茵,“我知道错了!茵茵,我知道孩子是怎么没的了!我会把许盈盈送进监狱!你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戒指盒,梁思茵已经被重新修复好,“茵”字也被他重新刻上,被他摩挲得发亮:“你看,我一直带着”
温景淮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几个别墅的安保迅速围上来。
梁思茵的视线掠过那对钻戒,落在他身后的香槟塔上。
塔尖的气泡正在破裂,像极了她那些被一点一点碾碎的期待。
面对傅商庭的真情流露。
她忽然笑了,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海面:“傅先生,我们认识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傅商庭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这句话钉在原地。
喉结上下滚动,“茵茵,你别这样”
他的声音开始发颤,“你恨我,打我骂我都好,别装作不认识我”
“我确实不认识你。”
梁思茵后退一步,自然地站到温景淮身侧,“我叫梁思茵,不叫茵茵。”
温景淮抬手揽住她的肩,对傅商庭微微颔首:“这位先生,你吓到我的朋友了。”
“你的朋友?”
傅商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目光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扫过,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吼,“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
“曾经是。”
梁思茵终于抬眼直视他,眼底没有恨,只有一片不起波澜的海。
“在你把我独自一人丢在雨里,看着我流血却骂我装病的时候。在你为了许盈盈,把我父亲的治疗协议撕烂的时候。在你说‘她的命换你平安都不够’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手机上:“至于许盈盈,她是恶有恶报。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得到原谅。”
傅商庭踉跄着后退一步,手机
“啪”
地掉在地上,屏幕裂开的纹路正好划过视频里许盈盈的脸。
“我找了你整整半年”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我把公司卖了,把房子也卖了,我只要你回来”
“傅商庭。”
梁思茵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你失去的只是一个可以回头的选项,而我失去的——”
她轻轻抚摸小腹,那里平坦依旧,却像压着千斤重的过往,“还有三个没能出世的孩子的。”
“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温景淮心疼的掏出纸巾,递给她。她接过来,却没有擦眼泪,因为她早就眼泪流干了。
新娘的父亲走过来,低声对温景淮说:“需要叫保安吗?”
温景淮摇摇头,只是更紧地护着梁思茵:“我们该去切蛋糕了。”
两人转身走向主台时,傅商庭突然扑上来,死死抓住梁思茵的手腕。
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茵茵!最后一次!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梁思茵低头看着自己被攥住的手腕,那里有圈浅浅的红痕,和当时被他拽着拖到海边时留下的印记重合。
她重重挣开,声音几乎嘶哑:“傅先生,你想怎么活都无所谓。”
“但我的人生已经翻篇了。”
“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傅商庭几乎站不稳,看着她的背影和温景淮交叠重合,看着她接过新郎递来的刀,和温景淮一起切下那块象征新婚的蛋糕。
他又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曾这样牵着她的手,在民政局门口说“以后你就是傅太太了”。
她靠在他的肩头,笑:“那就请多指教。”
那时的阳光也像今天这样暖,只是他亲手把那份暖,烧成了灰烬。
在那份灿烂里,再也没有属于他的位置了。
他两眼一黑慢慢朝后倒去,屏幕弹出助理的一条紧急消息:“傅总,不好了!”
“许小姐怀着您的孩子,跳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