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刃口劈在铁链接口的瞬间，陆沉听见了金属断裂的脆响。
不是铁链断了，是他虎口震裂了。
铁锈混着血珠从链环缝隙渗出来，他握斧头的右手瞬间麻了，斧头“哐当”砸在地板上。
刚才那一下用了全身力气，可铁链接口只歪了个角度，连道深痕都没留下——这鬼东西比看起来结实十倍。
“操。”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血珠滴在地板上，和之前鬼魂留下的血渍融在一起。
门外的白色身影还在水渍里站着，没再靠近。
但陆沉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像冰锥扎在后颈，只要他敢再动斧头，那东西随时会扑过来。
走廊尽头的微光还亮着，可没钥匙、没工具，连铁链都弄不断，怎么过去？
他弯腰捡起斧头，正想换个角度再试，脖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不是铁链摩擦的疼，是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往死里勒的疼！
“呃——”陆沉瞬间喘不上气，眼前猛地发黑。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扯铁链，却发现链环像长在了肉里，越扯勒得越紧，铁锈深深嵌进皮肤，带出刺啦的摩擦声。
【警告：玩家陆沉，检测到异常反抗行为，触发锁链惩罚机制。】
系统机械音像带着电流，扎得耳膜生疼。
【当前脖颈锁链收缩度80，剩余收缩空间20。持续反抗将触发窒息性休克，建议立即停止动作。】
陆沉的脸涨得通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气管被挤扁，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榨干，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走廊的微光变成一团光晕，白色身影的轮廓在光晕里扭曲，像幅融化的画。
要死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锁链突然又收紧了一寸。
剧痛像潮水般涌来，陆沉的身l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时，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不是破败的卧室，也不是渗血的天花板。
是亮堂堂的办公室。
“陆沉，别给脸不要脸。”
肥头大耳的前上司把辞退协议拍在他面前，钢笔扔在纸上发出脆响，
“你那个方案搞砸了三百万单子，没让你赔就不错了，还想要补偿金？”
陆沉盯着协议上的“自愿离职”四个字，手指攥得发白。
他想说那个方案被上司改了三次，最后签字的也是上司，可话到嘴边却堵着——
他看到上司桌角的监控器正亮着红灯。
“签吧。”
上司往后靠在椅背上，跷起二郎腿，
“你奶奶还在住院吧？听说icu一天一万？你现在丢了工作，后续费用怎么办？”
这句话像针，狠狠扎进心里。
陆沉盯着协议上的横线，笔尖悬了半天，最终还是落了下去。
墨迹在纸上晕开的瞬间，画面突然碎了。
变成手机屏幕的光。
是女友发来的消息，只有一行字：
【陆沉，我们不合适，别再联系了。】
他记得看到这条消息时，自已正蹲在医院楼下的花坛边。
刚交完奶奶的住院费，钱包里只剩三张皱巴巴的十块钱。
手机快没电了，他想回个电话问为什么，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半天，最后只按灭了屏幕。
风挺冷的，吹得他鼻子发酸。
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烟盒，倒出来才发现是空的。
画面又晃了晃，这次是医院的病房。
奶奶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输液管，脸色白得像纸。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他心上。
他坐在床边，握着奶奶枯瘦的手，那只手很凉，却努力回握了他一下。
“小沉啊……”奶奶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别跟你爸置气了……他就是嘴笨……”
陆沉点头，嗓子堵得说不出话。他知道奶奶想说什么——
父亲昨天打来电话，说要卖掉老房子给他奶奶治病，被他吼回去了。
那是奶奶住了一辈子的房子，他不能让父亲动。
“别怕……”奶奶的手指蹭了蹭他的手背，像小时侯他摔破膝盖时那样，
“奶奶还能陪你一阵子……等我好点，给你让你最爱吃的鸡蛋羹……”
监护仪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尖锐地响起来。
“奶奶！”陆沉猛地攥紧她的手。
“小沉……”奶奶的眼睛半睁着，视线却没聚焦，像是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别去阁楼……那里有……”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她的手突然松了。
“奶奶——！”
陆沉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睁开眼。
脖颈的剧痛还在，但窒息感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