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地护住银锁,那是父王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啪!”
一记耳光打得我歪倒在地,嘴里泛起血腥味。
长公主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我:“本宫的话不说第二遍。”
我颤抖着解开银锁,被她一把夺过。
她打量着锁上的南疆文字,红唇勾起一抹冷笑:“蛮夷之物。”说罢随手扔进了一旁的炭盆。
“不!”我扑向炭盆,却被丫鬟死死按住。
银锁在通红的炭火中渐渐变形,上面的南疆文字如同我破碎的童年,一点点化为乌有。
长公主转身坐回主位,漫不经心地抚平衣袖上的褶皱:“带她去偏院,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踏出院门一步。”
我被拖出正堂时,听见她对身旁的嬷嬷说:“去告诉苏氏,她可以回南疆了。若敢多嘴半句,本宫让她全家充军。”
3
那晚,我蜷缩在偏院冰冷的床榻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
这里没有南疆温暖的熏香,没有苏嬷嬷的摇篮曲,只有一床发霉的被褥和窗外巡逻侍卫的脚步声。
半夜,我被开门声惊醒。
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溜进来,手里捧着什么东西。
“小姐。”是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小丫鬟,她紧张地回头张望,然后从怀里掏出半块糕点。
“奴婢青竹,是负责伺候您的。您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接过糕点狼吞虎咽,甜腻的枣泥馅噎在喉咙里,却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青竹又递来一个粗瓷碗,里面是已经凉了的茶水。
“小心别噎着。”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奴婢的娘亲是南疆人,所以……所以公主殿下派我来伺候您。”
我猛地抬头,茶水洒了一身。
青竹慌忙用袖子帮我擦拭,却在看到我红肿的左脸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打您了?”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突然扑进她怀里无声地哭泣。
青竹僵了一下,随即轻轻拍着我的背,哼起一首南疆小调。
“你会南疆话吗?”我用南疆语急切地问。
青竹点点头,同样用南疆语回答:“只会一点点,我娘教的。”她的发音生硬却温暖,像寒冬里的一缕阳光。
我们就这样依偎着度过我在中原的第一个夜晚。
窗外,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庭院里我白天留下的脚印,也覆盖了我对“母亲”最后一丝幻想。
4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盆冰水泼醒。
“日上三竿还不起,果然是蛮夷没教养!”
一个满脸横肉的嬷嬷叉腰站在床前,“公主殿下说了,从今儿起,你要学中原规矩!”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噩梦。
我被迫背诵繁琐的礼仪规范,稍有差错就会挨戒尺。
长公主从不亲自来看我,但她派来的教习嬷嬷一个比一个严苛。
我的中原话越来越流利,南疆口音渐渐消失,就像我身上南疆的影子被一点点抹去。
唯一的光亮是青竹。
她会在深夜偷偷为我带来伤药,会在我被罚跪时找借口给我送水,会在我思念父王和苏嬷嬷时哼唱那首南疆小调。
三个月后的一个雨夜,青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姐,不好了!公主殿下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