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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眼下的青黑,看着她刻意憔悴的模样,心里没有一丝波澜。那些曾经能让我心软的细节,现在只觉得讽刺。
“祁妤,你给过我机会吗?”
“在你把我推给黑道大佬的时候,你没给我机会。”
“在我车祸躺病床,你却去给段焱找狗的时候,你没给我机会。”
“在赌城聚光灯下,我像小丑一样被羞辱,你抱着他笑的时候,你也没给我机会。”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细数着那些伤口,“现在我不需要了,你又来说给我机会?”
她的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眼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我那时候是被蒙蔽了,阿桥,我被段焱骗了,我以为他真的”
“你不是被蒙蔽了,你是选择了他。”
我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坚定,“你心里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只是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祁妤,这不是误会,是你一次次的选择,把我推开的。”
夕阳渐渐沉下去,晚风带着凉意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她站在光影里,身形单薄得像随时会被风吹走,曾经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
“可我爱你啊,”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现在才明白,我爱的一直是你,从来都不是段焱。”
“那些年的报恩,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借口”
她双眼红的像兔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刚刚下楼的同事,更是笑着凑过来。
“这个美女是谁啊?阿桥怎么都没跟我们说过啊?”
还不等我开口,祁妤就抢着回,“我是阿桥老婆。”
“老婆?”
我还没开口,身边的同事林西已经夸张地挑了挑眉,视线在我和祁妤之间来回扫了扫。
“阿桥,你结婚了?我们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烦躁,语气平静却清晰地纠正。
“前妻。”
祁妤的脸色
“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嘴唇哆嗦着。
她大概从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否定我们之间的一切,连一丝余地都不留。
林西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恍然大悟,拍了拍我的肩膀帮腔。
“原来是前妻啊!我说怎么看着气氛不太对呢”
“那这位小姐,你找我们阿桥还有事吗?我们团队聚餐,正准备走呢。”
“你要一起去么?”
同事们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还以为我们在闹别扭,故意撞了撞我的肩膀。
“要不要一起?”
不等我答应,祁妤就敛去了脸上的尴尬,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样子。
“你们照顾阿桥这么久,该是我请客的。”
祁妤像是没听见我的拒绝,径直跟着我们走进餐厅。
服务生刚要引我们入座,她就抢先一步报出
包厢号:“订了靠窗的包厢,视野好,你们看看满意吗?”
我皱眉刚要开口,她已经转向服务生,语气熟稔得仿佛这里是她家开的。
“按刚才点的菜单上,再加一份刺身拼盘、两份法式鹅肝,哦对了,阿桥喜欢吃的奶油焗龙虾,要最大的那只。”
“剩下的,你们随便点吧。”
同事们面面相觑,林西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阿桥,你老你前妻这么有实力的么?”
“是啊,这家餐厅可太贵了”
“来这里吃饭,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
祁妤立刻接话,笑容里带着刻意的温和,看向同事们时眼神都放柔了几分。
“大家跟阿桥同事一场,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这家餐厅的主厨是我特意请回来的,以前阿桥总说他做的龙虾最地道,你们今天也尝尝。”
她说着,已经拉开椅子坐下,姿态自然得仿佛我们从未离婚,仿佛那些伤害从未发生。
服务生很快把她加的菜端上来。
我却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下意识地别过脸。
绑架的第七天,黑道大佬为了羞辱我,逼我吃掉一整只放凉发腥的奶油龙虾,说
“祁少的男人,就得吃点贵的”。
从那以后,我闻到奶油味就生理性反胃,这些祁妤从前记得比谁都清楚,现在却像失忆了一样,把这当成讨好我的筹码。
“我不吃龙虾。”
我冷着脸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服务员,麻烦把这道菜撤下去。”
服务生愣了一下,看向祁妤。
祁妤脸上的笑容僵住,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掩饰性地笑了笑:“怎么不吃了?你以前最爱吃这个了,每次我们纪念日都要来点”
“以前是以前。”
“现在我不爱吃了,看到就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