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混乱,我猫腰冲向车库。
警报声中,车库的保安跑向配电室,只留下一个看守。
我绕到一辆救护车后面,慢慢接近那个正在抽烟的保安。
救护车的后车厢门虚掩着,露出几个密封箱。
——那是等待转运的器官,或许属于某个已经意外死亡的学生。
他背对着我,正在往对讲机里汇报情况,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扳手砸在他后脑勺上的闷响,被警报声完美掩盖。
他像袋土豆一样瘫倒在地。
我转身冲向电梯,却发现需要更高级别的门禁卡。
“他在那!”
三个保安从配电室冲过来。
我撞开一扇标着垃圾储藏室的门,反锁的瞬间,警棍砸在金属门上的声音像爆豆子一样密集。
储藏室里堆满医疗废品,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让人作呕。
废品中有大量用过的手术纱布,上面沾着不同血型的血迹。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响。
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正在整理废品,他灰白的眉毛下,一双浑浊的眼睛警惕地盯着我。
“周大爷?”我认出了他学校的清洁工。
“这里是个器官工厂,我这里有手机上有证据,你赶紧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他枯枝般的手掌猛地攥住我手腕,“东西给我。”
我下意识挣扎,却看见他腰间别着和我一样的医院门禁卡。
“信不信随你。”他松开手继续咳嗽。
门外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我咬牙将手机塞给他,屏幕最后亮着徐小雨手术的照片。
老人看都没看就揣进兜里,突然抄起铁锹砸向我的肩膀。
“在这呢!我抓住个小偷!”
四个保安破门而入时,老周正用铁锹抵着我的脖子,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
“老东西还算有用。”保安队长踹了我一脚,却对老周摆摆手,“滚出去干活!”
四个保安上来把我控制住,押送到了王德的手术室。
“真遗憾,”他指着屏幕上驶出大门的垃圾车,“你差三分钟就能跑出去了。”
手术台上,徐小雨的左眼变成了血窟窿。
她听到声音,伸出颤抖的手在空中摸索,最后抓住我的衣角。
“现在,”王德把手术刀拍在我胸口,“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把衣服脱了。”他朝护士使了个眼色,“准备术前消毒。”
消毒水浇在背上时,我打了个寒颤。
余光瞥见徐小雨被绑在旁边的手术台上,左眼纱布渗出的血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她的右手五指张开,又握紧,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别怕。”王德戴上橡胶手套的啪嗒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签了这份意外身亡后的器官捐献自愿书,你父母能拿五十万。”
他翻开文件夹,里面是两份并排的文件:《器官捐献自愿书》。
“不签?”
王德突然抓起徐小雨的手腕,针头抵在她淡青色的血管上,“这支空气针只要推到底,三秒内她就会死于肺栓塞。”
徐小雨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别管我。”
“我签。”喉咙里挤出的声音不像自己的,“但你要先放她走。”
王德笑了,眼角堆起的皱纹里藏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明智的选择。”
他按下墙上的通话器,“准备一辆救护车,送那位女同学去市医院。”
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等摘完我的器官,下一个还是她。
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
王德把钢笔塞进我手里:“签吧,就当是为了你爸的腿。”
笔尖即将触到纸面的瞬间,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
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无影灯像钟摆一样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