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数到十,然后继续往前跑。
终于看见徐小雨说的红色消防柜。
柜子后面果然有个通风口,螺丝已经生锈。
我用手术刀拼命撬,虎口震得发麻。
当第一个螺丝终于松动时,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是徐小雨的声音。
我的手指僵住了。
那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掐断了喉咙。
最后一颗螺丝终于掉了。
通风管道的盖子咣当一声落地,在寂静中如同惊雷。
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但预想中的脚步声没有来。
管道口黑黝黝的,散发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钻进去的瞬间,冰冷的金属贴着脸颊。
管道狭窄得令人窒息,手肘和膝盖在粗糙的铁皮上摩擦,很快就火辣辣地疼。
爬行了大概五分钟,前方出现分叉口。
左侧管道的气流中带着淡淡乙醚味,那是手术室常用的麻醉剂;
右侧则有隐约的青草香,可能通向地面的绿化带。
我正要往右拐,突然听见下方传来说话声。
透过通风口的栅栏,我看见一个灯火通明的手术室。
六个穿手术服的人围着一张不锈钢台子,台上躺着个人——是徐小雨!
“角膜先取,”男人说,“王总急着要。”
说话的人戴着蓝色手术帽,帽檐下露出的耳后有颗黑痣
——那是校医室刘医生的特征,上周他还在给学生分发预防流感的免费药片。
我想喊,喉咙却像被水泥封住了。
我赶紧用护士的手机拍摄了起来。
她的嘴被胶带封住,只能发出闷闷的呜咽。
“麻醉呢?”有人问。
“已经做了。”金丝眼镜冷笑,“但没法等供体完全昏迷了,取下来就要封装好转运出去。”
我死死咬住手背才没叫出声。
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眼前一片血红。
徐小雨的眼睛——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正被手术钳撑开
她的眼球在剧烈转动,试图寻找光源,这种生理反应让我想起实验室里被解剖的青蛙,它们在失去意识前也会这样徒劳地挣扎。
拍下了全过程后,我强迫自己往前爬,指甲抠进管道接缝处。
管道突然向下倾斜,我失控地滑落,重重摔在一个金属平台上。
这里似乎是地下二层的一个设备间,墙上贴着逃生示意图:往左三十米就是车库出口。
对讲机的电流声突然从走廊传来:“各区域注意,目标可能逃往地下车库。”
我屏住呼吸,从工具架上摸到一把扳手。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在门缝下扫来扫去。
“这间查过了吗?”
“刚查过,没人。”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轻轻推开门缝,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投下血红色的光。
拐角处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我贴着墙根,躲开它的扫描范围。
车库大门就在二十米外,但那里站着两个保安。
我退回设备间,目光落在墙上的电箱上——如果制造短路,或许能引发火灾警报。
扳手砸开电箱的瞬间,火花四溅。
整条走廊的灯光闪烁几下,随即陷入黑暗。
警报声刺破夜空,自动喷淋系统启动,冰冷的水雾从天而降。
“电路故障!快去检查配电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