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敢缓缓睁开。
光晕中,站着的不是我以为良心发现的秦湛,而是一个我阔别了七年,却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
是我的父亲,任国栋。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那张在商界叱咤风云、总是沉稳如山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滔天的怒火与无尽的心疼。
他的身后,站着一排气场强大、面容冷峻的黑衣保镖,整个偏厅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秦湛和何雯雯完全僵住了,脸上写满了震惊、错愕与无法理解。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只在财经杂志封面上出现过的商业巨擘,会出现在这里。
“爸”我颤抖着,发出了一个破碎的音节,眼泪终于决堤而下。
还没等父亲开口,他身旁一个清俊挺拔的年轻人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脱下身上质地精良的羊绒外套,动作轻柔却不容置喙地将我从冰冷的棺材里抱起,紧紧地裹住。
熟悉的松木香气和温暖的体温将我包围,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我抬起头,看到了那张温润如玉、写满担忧的脸。
“临风哥”
是沈临风,我儿时的玩伴,也是父亲最得力的助手。
他看着我苍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心疼地收紧了手臂。
父亲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早已面无人色的秦湛。
“是你。”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就是你让我任国栋的女儿,受了七年的苦。”
秦湛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我父亲,脑子里一片混乱。
任国栋?任家的女儿?
他一直以为我只是个家境普通的孤女,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
这个认知上的巨大颠覆,让他一时间无法思考。
“昭月!”秦湛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他冲上前来,想拉住我垂落的手。
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心慌与无措:“你要去哪里?不准走!我是你的丈夫,你不可以抛弃我!”
我应激般地猛然抽回手,受惊地向后一缩,整个人躲进了沈临风的怀中。
这个寻求保护的姿态,狠狠地刺痛了秦湛的眼睛。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我父亲那张布满杀气的脸,和沈临风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脸上一片死灰。
父亲盯着秦湛和何雯雯,语气冰冷:“这事,没完。”
随后我被家人簇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栋别墅。
我走后,秦湛的世界,顷刻崩塌。
他疯狂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得到的永远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号码已是空号”。
他想来找我,却发现自己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
秦湛想从何雯雯那里打探消息。
可何雯雯在看到任家出场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这场游戏已经失去了趣味,秦湛这颗棋子也失去了所有价值。
她毫不留情地将他拒之门外,甚至叫保安把他像垃圾一样赶走,转身去寻找下一个能给她带来新鲜刺激感的乐子。
父亲甚至没有亲自出手,只是沈临风动了动手指,短短几天内,秦湛就从一个被富家女和“糟糠妻”同时围绕的中心,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这七年,不是他在考验我,用他那套自以为是的标准来衡量我的爱。
而是我,在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