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我这个老顽固啊。”
陈志远心里一沉。
听张启明这语气，看来这趟没那么容易得到消息。
“是孙大省长派你来探口风的？”
说完，张启明就冷笑一声，转回头去继续盯着自己的鱼漂。
像是多看陈志远一眼都嫌脏。
“回去告诉他，过去的事，早就烂在肚子里了，不用那么担心！”
“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说完，他猛地一扬鱼竿，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被甩上了岸。
他解下鱼，看都不看陈志远一眼，自顾自地扔进身旁的鱼护里。
整个过程，陈志远就站在那里。
被完全无视了。
不过他也不心急，就静静等着张启明把那条活蹦乱跳的鲫鱼收拾好。
直到张启明再次坐回马扎上，陈志远才再次开口。
“张老，我爸叫陈建国。”
“当年，他也是参加过江城大桥项目的。”
“我听他提过您。说敢在会上拍桌子，指着鼻子骂那帮龟孙子偷工减料的，只有您一个。”
“后来您被调走，我爸喝多了还偷偷骂过，说这世道不公，好人没好报。”
听完陈志远这番话，张启明拿着鱼竿的手有些僵住。
这些事儿竟然还能被人记着
陈志远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复印件，走上前轻轻放在张启明旁边的草地上。
“这是我从档案局找到的。我不是来拿这个威胁您，也不是想翻旧案给谁看。”
陈志远蹲了下来，与张启明平视，语气里透着一股晚辈对长辈的坦诚。
“我只是一名小科长，想替人民查清楚宏远建设这些年来干的烂事儿，查清楚他们背后到底站着谁。”
“但是，我现在所有路都被堵死了。”
“只有您能帮我。”
湖面上的浮漂，猛地往下沉了沉。
有鱼上钩了。
可张启明却没动，任由那鱼儿在水下挣扎。
过了许久，张启明才再次转过头。
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冷硬。
他从头到脚地，重新打量着陈志远。
“你说你现在还是个科长，然后想动宏远建设？”
“是的。”
陈志远回答的异常坚定。
张启明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伸手捡起地上的那份报告复印件。
手指摩挲着上面“张启明”三个字。
陈志远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陷入了很深的回忆中。
又过了几分钟，张启明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开口说：“跟我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收拾起自己的小马扎和鱼护。
这次他的动作利索了不少。
张启明拎着东西，头也不回地朝着镇子深处的一条小巷走去。
陈志远立刻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破旧的农家小院前。
院门是木头的，漆皮都掉光了。
张启明推开门，走进屋里，把东西放下，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陈志远。
“进来，把门关上。”
陈志远听话的照做。
张启明径直坐在沙发上，看着陈志远直接开口问道：“说，你背后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