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太子妃为何不侍寝 > 第131章  非也非也

三人所宿的那间客栈前,并无任何异常。
既不见那张狐狸面,也不见东宫黑甲卫。
可江箐珂和江止躲在暗处,却始终不敢进去。
因为他们住的那间客房,窗户缝里夹了根红发带。
像是喜晴给他们的暗号。
观望了良久,窗户被人支起,发带掉落,有人探头往客栈外面瞧了瞧。
由于角度的问题,江箐珂并未看清那个人。
只觉得身子挺壮实,是个男的。
如此看来,喜晴定是落在了李玄尧的手里。
客栈是回不成了,其他的客栈也不敢投宿,只能找个地方对付一夜。
“银票都带在身上了?”江止问。
江箐珂拍了拍胸口。
“每天都带在身上,都藏在里衣缝的那个怀兜里了。”
“你的呢?”
江止也拍了拍胸口。
江箐珂叹气愁道:“就是喜晴和那两匹马,还有我的嫁妆和刺龙鞭,阿兄的长枪,不知道怎么弄出来好。”
江止倒是不甚在意。
“明日看情况再说。”
翌日,天光大亮。
江箐珂和江止从草堆里醒来。
一个是叫花子扮相。
筷子盘束的头发,故意弄得凌乱,一张小脸涂了炭灰,衣服也撕成一条一条的,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而露出的纤细脚踝处,亦是用泥土覆盖了原本的白皙娇嫩,抹得脏兮兮的。
另一个则是留着胡子的算命先生。
衣服是江止昨夜从一位算命先生那里买来的,灰青色的道袍已经洗得发白,算命幌子也像是饱经风霜的破旧样子。
倒是沾上的胡子正好盖住了江止下颌上的那道疤。
为了不引人注意,两人都是分开走的。
江止在前面半翻白眼扮算命瞎子,江箐珂则跟在不远处当叫花子。
途经肉饼铺,江止买了几个馅儿饼,当做“施舍”给了江箐珂两张。
后来,两人又挤到人群中,围着衙门前的告示看。
告示上除了通知长洲要封城门和渡口外,还张贴了江止的通缉令。
长洲百姓和各地商客们围看着江止的画像,开始评头论足。
“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个穷凶极恶之徒。”
“看他脸上那道疤,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好人能贴这上面来?”
隔着不近也不远的距离,“算命瞎子”看向江箐珂,狠狠白了她一眼。
这一切,还不是拜她所赐。
手中的算命幌子晃了晃,江止翻着白眼,一边装模作样地掐指算着什么,一边替自己辩解。
“非也非也。”
“此人乃白虎星转世,未来定是名震一方的武将之才。”
“怕是蒙受了什么冤屈,方才落得官府缉拿的境地。”
一个膀大腰圆、提刀卖肉的女子凑到江止身侧。
她虽是压着声音问的,可嗓门大得江箐珂在这边儿都听得一清二楚。
“道长算得准不准”
江止装腔作势:“心诚则灵。”
那卖肉的女子便道:“这人若真能当将军,那俺把他提回家当赘婿藏起来,以后俺岂不是将军夫人?”
“来来,道长,快给俺算算,看看俺有没有当将军夫人的命。”
江止的白眼翻得愈发地像那么回事儿了。
他拿着幌子,留了句话给那女子,转身便推推搡搡地挤出了人群。
“当将军夫人的命没有,当太子妃的命倒是有。”
城出不去了,船坐不了。
喜晴和那两匹爱马,以及江箐珂的嫁妆首饰,也都落在了李玄尧的手里。
江止和江箐珂被困在了长洲城,暂时也想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脱身法子。
除非弃喜晴和两匹马而去,顺着贯穿长洲城的河渠游出去。
偏偏江箐珂不会凫水。
且西延军队里的规矩就是不得轻易抛弃同袍。
江止在那客栈前摆了算命摊子,偶有求卦解惑之人,他就忽悠几句。
江箐珂则跟几个小乞丐坐在不远处,不到半天的功夫,就跟那些小孩儿混了个打狗棒。
两人在客栈门前守了一整日,也没见喜晴或者李玄尧的人从里面出来。
直到黄昏时分,这才见到谷丰一副马夫装扮,手里捧着一个木箱子从客栈里走了出来。
江箐珂和江止遥遥对视,彼此点了下头。
随后,一个拄着打狗棒起身,一个开始收算命摊子。
一前一后,像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跟在谷丰身后,来到了归宝阁。
谷丰进去后没多久就出来了,然后又朝着那客栈的方向而去。
而归宝阁的典当先生则搬出桌椅,另有小厮跟在旁侧叫卖。
“瞧一瞧,看一看,今日归宝阁有珍物开价典卖,还请诸位上前一观!”
好信儿的老百姓陆陆续续围聚在归宝阁的门前。
而就在归宝阁的不远处,则停着一辆低调的马车。
马车的小窗开着,里面的人正观望着这边的情况。
当典卖的第一个物件从箱子里拿出,江箐珂踮脚瞧望。
竟是她嫁妆里的一枚南珠步摇。
那可是母亲留给她的。
儿时零星的记忆碎片里,母亲最爱戴的就是那支南珠步摇。
母亲低头跟自己说话或者教她吟诗时,那步摇总是在她眼前晃呀晃的,惹得她时常伸出小手去抓。
明明价值百两银子的南珠步摇,偏偏归宝阁的起卖价才要几十文而已。
眼看着周围的人雀雀欲试地出价,都想拍下那个宝贝,江箐珂急得红了眼。
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她恨不得用手中的打狗棒狠狠揍李玄尧一顿。
竟用这么卑鄙的法子,来逼她和江止现身。
最终,步摇被一位公子拍下。
那公子被请到了归宝阁里去交银钱,过了好半晌才出来。
步摇卖完了,归宝阁的小厮又拿出点翠头面。
那也是江箐珂母亲留给她的。
她捂着心口,心痛欲裂,嘴里恨恨地骂着。
“卑鄙!”
“无耻!”
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她提着打狗棒悻悻而去。
江止则拎着那算卦摆摊的行头,亦步亦趋地跟着。
跟着虽跟着,却也是一步三回头,惦念着江箐珂的那几件宝贝。
可谁知道那归宝阁里有什么人,现在出头,无疑是自投罗网。
街巷墙角的一处,江箐珂又坐在一堆乞丐旁。
这时,一个乞丐老汉斜眼打量了她一番。
“外地来的乞丐吧?”
江箐珂看过去,爱答不理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脏了吧唧的,一点都不像我们长洲的乞丐。”
不是,说谁脏呢?
都是露宿街头的乞丐,有什么资格说她脏。
只听那乞丐老汉又鄙视她道:“我们长洲最不缺的就是水,就算当乞丐,那也得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你要是爱干净,随便找个河渠洗洗,也不至于这么脏吧。”
“你瞅瞅你这头发,再瞅瞅你这脸儿,还有那脚脖子。”
“啧啧啧,你们这些外地乞丐,脏得呦,看了让人倒胃口。”
“话这么多”,江箐珂咬牙切齿,黑着小脸威吓对方,“找抽是不是?”
乞丐老汉频频咂舌,一脸嫌弃地起身换了个地儿。
可经过刚才此事,江箐珂这才注意到长洲城的乞丐确实没一个像她这么脏的。
晒黑的是有,衣服破破烂烂的也有,但头发都梳得利落,脸上也都洗得干干净净。
她坐在一群乞丐堆里,反倒成了那个最显眼的。
适时街市上的一家包子铺开始做布施。
“今天有贵人行善积功德,给街头乞儿出银子买包子吃呢,大家快来啊。”
乞丐们闻声纷纷去抢。
江箐珂若是想吃,自是有银子买,便没凑这个热闹。
可没多久,那包子铺的老板娘拿了两个包子过了,甚是热情地塞给了江箐珂。
江箐珂虽是道了谢,可警惕心使然,起初并没有吃。
后来看其他乞丐吃了那家的包子也没什么问题,闲着也是闲着,便啃起了包子。
再看江止那边儿,此时又接了个算卦的生意。
他翻着白眼,掐指算卦的样子特别滑稽。
江箐珂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望着他笑。
可两个大包子吃过没多久,她便开始感动头沉得很,还晕乎乎的。
察觉到不对劲,江箐珂起身要去找江止。
脚步虚浮地走了三步,她便扑通倒在了地上。
一辆马车随即在她身侧停下,恰好挡住了江止的视线。
在江箐珂仅存最后一丝清明时,一团模糊的绛紫色在她眼前虚晃